生附子的毒性很大,制附子是生附子经过一定的程序炮制而成的,其毒性已经远不及生附子。为慎重起见,还是建议先煎。至于时间,1~2个小时足够了。
白附片已经处理过的附子可以直接入药,但由于用量太大,所以也要提前煎熬半个小时,煎至无麻味,再放其他药,分三次取汁。
一个小时后,药煎好了,郝秉国迫不及待地亲自用托盘端着,身后跟着方默南他们一起回到病房。
“良药苦口,千万不要怕药苦。”方默南看着郝洛川道,“你先试一下,如果觉得不烫,最好是一口气喝完,我保证喝完之后就能见效。”杨老和他的徒弟都没有着急走,就是想留下来看看用了这么大的附子剂量后,药效如何,听方默南这么一说,他觉得这小丫头也不知谦虚一点儿,这话也说的太满了吧!病人病了不是一天两天,都被折腾了19天了,就算是对症下药,药也不会这么快就见效吧!
郝洛川看着自个儿父亲端着药碗,看着父亲鼓励地眼神,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汤药,“真的要喝!”
“儿子,别怕苦,良药苦口利于病,吃了药就好了,这次是真的。”路潇蓉赶紧说道。
“儿子,听你妈的,这回保证药到病除。”郝秉国也附和道。
路志正和蔼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的,还怕药苦不成!”
郝洛川拿嘴皮子感觉了一下药的温度。刚刚好,热乎乎的,但又不烫,于是就眼一闭、心一横,拧着眉头一口气喝完。放下药碗后,他便躺在了床上,静静体会药喝下去的感觉。
屋子里非常安静,大家都仔细观察着郝洛川脸上的表情,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了。
十分钟后,“爸、妈。我想吐!”说着护士都来不及拿痰盂。郝洛川直接弯腰趴在床边,吐了起来,呕吐涎痰大约一碗许。路潇蓉在后面拍着儿子的背,直问。“儿子怎么样了。还吐不?”
郝洛川摆摆手。郝秉国那温开水让他漱漱嘴。
郝洛川一下子躺在床上,“呼!舒服多了。”话音刚落,这肚子里发出“叽里咕噜”的阵阵声响。他的脸上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
“妈!妈!我要上厕所。”郝洛川捂着肚子道。
“好好!”郝秉国这时候也顾不着喊护工帮忙了,直接掀开被子,抱着儿子就冲进了厕所。
众人看了齐齐傻眼,要知道十七岁的大小伙子,这身高、重量可都和成人相仿了,郝秉国还真是大力士!
路志正笑骂道,“这个秉国还真是风风火火的,也不怕冻着孩子了,幸亏穿着病号服,屋里有暖气。”
“我去给他拿衣服去,别着凉了。”路潇蓉拿着大衣敲开卫生间的大门,刚想进去,就被郝秉国挡在门外,“潇蓉,儿子正在大便,你等会儿在进来。”
“想什么呢?把衣服给他披上。”路潇蓉把衣服递给了孩儿他爸。
“对了,路女士!告诉他们解完大手,千万别冲啊!”方默南提醒道。
“哦!”路潇蓉其实不用说,卫生间的父子二人听的清清楚楚。
杨老微微颔首,显然很是满意、赞同。
众人在外面等着的时候,王院长和护士抢着飞快的把屋内刚才郝洛川吐的一地快速的清理了一下,打开窗户散一下屋内的酸臭的味道。
“这么快就见效了,前后不过十来分钟。”济仁咂舌道,也是那么大的量,见效能不快吗!“居然没有中毒。”济仁不知不觉把这句话给吐露出口,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抬眼一看,屋子里的人都瞪着他。尤其是病患的家属,死死地瞪着他。
济仁尴尬地挠挠头,“呵呵……没事就好!没事!”心里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大约二十分钟后,郝秉国抱着郝洛川出现在众人面前,把儿子放回病床盖好被子。
“卫生间没有冲吧!”方默南推门进去,杨老也随后跟着进去。
方默南看到大便的形状后,“嗯!晚上再服一剂看看。”
杨老也赞同地点点头。
方默南冲掉厕所后,洗洗手走了出去。这时候郝洛川脸上的痛苦表情反而是越来越淡,到最后,他竟然是在众人的集体注视之下,微微打起了鼾声。
“呼!”这就睡着了,他可真行。
大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药见效了,真的见效了!要知道郝洛川八天没有大便了,这近二十多天来,他时时被病痛折磨着,连合眼都变成了极其奢侈的事,又何曾真正地睡过一分钟的好觉啊!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郝秉国真诚地感谢道。
“医家本分,现在只是此病除之兆,只是有了一线生机,可望挽回。还没彻底脱离危险呢!”方默南保守地说道,不向刚开始说的那么信誓旦旦了。
杨老上前仔细观察了片刻,附和道,“小丫头说的对,下面的用药还得谨慎。”他接着又道,“病人的状态有了明显的好转,咱先出去说,别打扰病人休息了。”
所有人都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生怕制造出一丁点的噪音,而打扰了病人的美梦。
方默南也准备退出去,杨老说了,“丫头啊!我事忙,这里就全权交给你了,你就留在这里照顾病人吧!病况凶险,千万要谨慎,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处理。”
“嗯!”
“照刚才病人排便的情况,我看还得加大附子的用量。”
“嗯!嗯!”方默南点头道。
“接下来,这里就拜托你了。路部长,这丫头,完全能胜任的。”杨老推荐道。
路志正久居上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时看外孙明显的好转,还不用开刀手术,能够安然入睡,心里头欢喜难抑,脸色竟也有些潮红。听到杨老的话后,看着方默南道,“方医生,谢谢了,洛川就拜托你了。”
“医者本分,我会的。”方默南点头说道。
这时候杨老的传呼响了起来,看了眼传呼,杨老向路部长告辞后,带着徒弟匆匆的走了。
到了晚上又服了一剂药,旋即呕吐涎水碗许,这次准备充分,没有呕吐到地上,然后又大便溏泻1次,小便解3次。
这下方默南把玩脉后,彻底松了口气,郝家夫妻两个齐齐地看着方默南问道,“怎么样?我儿子怎么样了。”
“脉搏弦紧已退而转和缓,系病除之兆。”方默南高兴的宣布道。
“呼!太好了。”路潇蓉紧绷的神经一松,人就往后栽去。“小心!”郝秉国正好挡在身后,扶住了她,搀扶着她坐在病床上。“没事吧!陪儿子熬了这些天,你去内间休息吧!我今晚值夜!”
“你要是累了,要休息你休息去,我陪着儿子。”路潇蓉没好气地说道。
郝秉国无奈地笑笑,郝洛川出声道,“爸、妈、外公你们都去休息我没事。”他和白天相比明显说话的中气足了些,不是有气无力的,病恹恹地样子。
“儿子,老实说,真没事。”郝秉国不放心的又问道,温和地眼神灼灼地看着他,知子莫若父。
郝洛川眼神闪烁、游移不定。这知子莫若母,路潇蓉道,“儿子,有啥事,你可甭瞒着我们啊!”说着这声音犹带哭腔。
方默南笑道,“我来说吧!他现在唯小腹尚痛,时作时缓。缘病程日久,阳神太亏,里寒太重,虽已见效,然病重药轻,力不胜病,犹兵不胜敌,犹幸气不喘,痰不鸣,手足温暖,脉和缓较有神。”
“嘿嘿……”郝洛川尴尬地笑了笑。
这就是人家方医生都说对了,还真神了。
“病况虽减轻,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得小心儿点,对吧!”路志正说道。
“嗯!总得来说,事情朝好的方面发展。”方默南点头说道。
路志正分配一下守夜的人员,也没啥好分的,郝秉国后半夜,路潇蓉前半夜。
天色已晚,当了一下午的杂工,事事抢着做的王院长,亲自把路部长,送到医院外,看着车子消失在眼前。偷偷地松了口气,走来的路上,路部长严厉的批评了他两句,这让王院长彻底放宽了心,人家没打算计较这事了。
路潇蓉送老父到了电梯口,才转身回病房。毕竟老父的年纪摆着呢!况且这外孙转危为安,就没必要都在这儿了。
步行楼梯间内,“他的病,还得几天。”贺军尧站在阴影里,闷声说道。
“呵呵……”方默南听得出来,他声音中的不满,不能向前些日子,交给医院,他们好出去疯玩儿。
“乖哦!这个病起码头三天我不能离地儿的。”方默南上前拍拍他的脑袋安抚道,“不过这个病要想治愈前后得十天。”她也知道两人才彼此确定心意,当然不希望有太多人分他们的时间。再说了他很快就会进兵营,那么相聚的时刻少的可怜,自然希望这会儿时时刻刻都黏糊在一起。
贺军尧把方默南抱在怀里,“喂!小心随时有人进来。”
“放心!方圆五百米能逃得过咱俩的眼力。”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
两人在楼梯间内,蘑菇了好一会儿,贺军尧如吃饱餍足的狮子,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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