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姑娘,我们也不想惹你们侯府,可那都有你家小公子的手印呢。”要债的大汉手一摊,“这些银子对于你们侯府来说不算什么,可我们却是要养家糊口的。”
“多少银子?”苏氏从里面出来看向苏卿。
“娘,五百两。”苏卿叹了一口气。
这个银子对于南靖侯府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可对于十岁的孩子来说却是很多。
尤其是赌钱输的,尤尤其今日还是苏瑞的生辰,尤尤尤其他方才表现得还那么好,这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惊住了。
那样的孩子,居然是个赌鬼?十岁就赌了?
清河郡主不由得瞟了史夫人一眼,史夫人不禁面红耳赤,恨不得马上回去将史大人的耳朵拧上一圈,什么人没搞清楚就要自已帮着说话。
随后赶出来的赵敬德和苏瑞脸都白了,怎会如此。
“爹……”苏瑞抓住了赵敬德的袖子,却被他红着眼睛瞪了一眼。
“瑞哥儿,这真的是你摁下的手印?”苏氏扭头看向苏瑞,满眼的失望。
“娘,怎,怎会有五百两?”苏瑞不信,自已是借过银子,但怎么可能会欠这么多。
“那你自已看吧。”苏氏将那一摞单子递到了苏瑞手里。
苏瑞一张张地看着,每一张确实不算多,连五两银子都有,最多的二十两,可加在一起竟真的有五百五十两。
“这……”苏瑞的身子晃了晃,耳朵里嗡嗡作响。
怎么会有这么多呢?可每一张确实都是他自已摁的手印。
“瑞哥儿你怎能如此,太让我失望了。”苏氏说着,便控制不住般,低声哭了起来。
“淑娘,瑞哥儿还小,他定是能知错便改的。”大苏氏心疼地扶住了苏氏,又对苏瑞道,“快过来给你娘赔个不是。”
“娘!”苏瑞蹭到了苏氏面前,却听到“啪”地一声,脸上一痛。
“苏氏你干什么,你居然打我的孙子?”赵老太太看到苏瑞脸上通红的掌印,心疼得不行,立即上前护住苏瑞。
赵老太太倒是想上前对苏氏动手,但归筝在明,水月在暗,哪里有她动手的机会。
这时,苏环上前,一脸痛心地看向苏瑞:“瑞表弟,你怎能如此啊。”
苏四老爷则拉了苏环一把,瞪了他一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快一边去。”
苏环被自已亲爹教训了,只能摇头叹息,默默地退到一旁。
“就是你带坏我儿。”赵敬德指着苏四老爷怒道,“你还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往后你莫来我家?”
“什么?”苏四老爷像是听错了一般看着赵敬德,“妹婿此言何意?我一个当舅舅的为何会害外甥?”
“你当然会,我孙子没学好,你就可以趁机拿了南靖侯府。”赵老太太对苏家的事情也是有所了解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来怕贵人怕得要死,就是不怕苏氏。
“这可真是冤枉啊,我此番是带着我家环哥儿进京赶考的,哪里有觊觎侯府之意呀。”苏四老爷拍着大腿喊着冤枉。
当年苏家的事情并没有传开,因此苏家旁支的名声并不算太坏,这也是当年旁支离开京都的条件之一。
“赶考?我呸,考上了进士能跟侯府比?”
赵老太太进京这些日子别的不懂,但却看明白了,这些进士在王府公侯之前什么都不是,也就戏台子上把这些进士吹到了天边儿上。
“你,你……”苏四老爷也没想到会突然杀出赵老太太出来,他扭头看向苏瑞,“瑞哥儿你自已说,四舅父可有带着你去赌?再者说了,你真的缺银子你跟四舅父说,四舅父怎会不给你?”
说完,苏四老爷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来,数了五百五十两出来塞给那几个大汉:“不就是这点儿银子么,值当你们上门来?”
那大汉拿了银票立即变了一张脸:“这位老爷,小的们也不敢,只是这些日子找不到苏小公子,只能今日上门来堵人了。”
生辰这几日苏瑞一直被苏氏拘在屋里读书练字,就没出过门。
看到苏四老爷帮自已付了银票,苏瑞松了一口气,上前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四舅父,瑞哥儿往后一定不赌了。”
“好好好,不赌了好,你是个好孩子。”苏四老爷叹了口气,摸了摸苏瑞的头,又看向赵敬德,“侯府现在是我五妹的,往后是瑞哥儿的,妹婿想不让我上门,呵呵!”
苏四老爷呵完了,便带着苏环转身离开。
苏瑞看着苏四老爷父子的背影,既感动,又愧疚。
感动的是,当着这么多人他丢尽了脸面,只有四舅父帮自已还了债,还说自已是个好孩子,谁是真心待自已一目了然。
愧疚的是,四舅父这么好,爹居然还不让他上门。
赵敬德见苏瑞如此,气得只觉得心里梗着痛,他上前把苏瑞拉开:“你竟如此是非不分?”
“爹,我没有是非不分。”苏瑞退后一步,“四舅父对儿子一直极好。”
“你……”赵敬德指着苏瑞,气得手指都在抖,但当着众人的面他还有一丝清明,想着给儿子留个面子,因此拎着他往府里走,“回去再说!”
“哟,苏淑宁,你这真是招赘婿?人家好像也没把你放在眼里。”清河郡主瞟了一眼赵敬德的背影,一声冷笑。
这声冷笑既是给苏氏的,也是给清河郡主自已的,当年自已怎么就看上他了呢?现在瞧着,哪哪儿都很是一般。
不过自已家的那位,也没哪儿好的,这女子一辈子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清河郡主不禁有些迷茫,但许多人却被她提醒了,觉得赵敬德确实没有做赘婿的认知,居然还赶起舅哥起来了。
“老爷如此,也是为了侯府着想。”苏氏温温柔柔地回道,但却瞟见人群外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动作一顿。
他回来了吗?可,回来了又怎样。
苏氏深吸一口气,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满面温柔的笑意,却又透着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