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琨问道:“先生,他们如今与我势同水火,你当真可以将他们说服,帮我前去提亲么?”
弈先生捋须道:“我本有缜密之策,颇有把握,如今他们又要以王文柏一事来冤你,咱们一来不可当面与之起了争执,
“二来又得自证清白,这么一来,事情便变得复杂啦……还得容鄙人再筹划一番才是。”
金琨点头道:“不错,此事一来,无疑又要难上了许多,还真是难为先生啦。”
弈先生摆手道:“无妨。”又与一旁的肖代秋小声商议了起来。
又过得一盏茶工夫,金琨忽地叫道:“不好!”立时追了出去,在这间饭馆里里外外转了几圈,均寻不见范莽的身影。
他再奔回酒桌前,大声道:“范大哥定是去追卢师兄他们啦,我这就去将他追回来!”
弈先生匆忙起身,说道:“你去吧,一路上可要见机行事!我留在此处等你。”
金琨稍一抱拳,立马奔出了饭馆,而陆宁也直追而出,薛倚见二人各乘一马,向东疾驰,也慌忙策马追来。
只留肖代秋在饭馆之内,护着弈先生的周全。
金琨在马背上叫道:“陆姑娘、薛师妹,快去护着先生,此地我熟,我定能追上范大哥!”
陆宁本想着好容易能和金琨单独相处,却不料薛倚也会追来,是以没好口气道:“你将我骗了回去,好找个地界与人相会么?”
金琨没来头地被这话堵住,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薛倚并未听出其中之意,只摇头道:“不成,正因为这里太熟,我总是放心不下……我几人分头去寻他吧!”
金琨略一思索,道:“也罢,那些青原派弟子说,要去别的地界玩玩,恐不是回了青原派,
“那么我往东直去,你去西面找找,陆姑娘,你去北面搜搜,
“一时辰后,无论寻见寻不见,都在此处汇合!”
薛倚终于一乐,急转马头,往西面奔了去。只陆宁闷闷不乐,不情不愿地去了北面。
这三乘快马,短时内已奔出了庐陵县城,一东一西一北,沿官道急追而去。
这三人搜寻过方圆三十余里,翻过了五六座山头,途径三处村庄,仍是不见范莽人影,便连青原派弟子也未见一人。
一时辰过去,三乘快马在县城重聚,陆宁低首不语,显得心事重重。
薛倚急问:“哪儿都寻不见,难不成我们真要追至青原派?”
金琨低垂着脑袋,沉吟道:“也只好如此了,范大哥若真去了青原派,与他们大打出手,这可要糟糕至极……”
言毕,他一声招呼,与陆宁、薛倚又沿东南角的一处土路而去。
他这一路之上,心中只想着上一回,范莽陷落于天门派的情景,其时真可谓凶险万分,让他至今都心有余悸。
三乘马儿又奔袭了近两个时辰,以致夜色降临,才堪堪来到了青原山脚下。
三人弃马而行,从一南面的小路上山,这回仅用了两盏茶时间,金琨总算又见到他阔别已久的青原派。
他眼望着跟前这堵院墙,心中思绪不断,顿时回想起往年在此的一幕幕情景,略感伤怀。
他带着陆宁二人,沿院墙往北又行了几里,在一稍矮之处翻越了院墙。
三人趁着夜色,又往北面穿过了几排房舍,再经过一处花园,终于来到角落一排毫不起眼的瓦房之前。
金琨躬着身子,围着这间瓦房,仔仔细细地绕了两圈。
在他确认无人在此值守时,这才细声与陆宁二人说道:“倘若范大哥被人捉了去,定会被人关在此处,
“你们且在这儿接应,我先进去瞧瞧。”
陆宁却不知怎地,心中竟有深深不舍,半晌不知如何接话。
薛倚则略点了点头,握着剑柄道:“金师兄千万当心!”
话音未落,金琨已是一个闪身,从土屋的窗户处,悄无声息地跃了进去。
这间瓦房,平时只用作关押不听管教的弟子之用,若是遇到外敌入侵,还可用来关押一些犯人。
是以这间瓦房内并无多少物什和摆设,仅是用铁栅栏和砖墙隔成了若干个小间,平时倘若关着人,定会有弟子在此轮流看管。
而如今这里无一人值守,显然此处并未关着人,但金琨仍是放心不下,沿着一间间牢房似的小间找了过去。
这间瓦房足有二十余丈长,他从东首一路寻来,见到一间间空无一人的小间,心中已是渐显失落。
又寻一阵,眼前仅剩最西首的两间小间,金琨停下脚步,摇头叹了叹,脑中只寻思着范莽如今究竟会在何处。
正在此时,忽听前方一个声音道:“有人,是来救咱们的么?”
金琨听得有人,不禁一惊,暗忖:“这董邦莠治下怎全乱了套?有人关在此处,竟无一值守,简直不成体统!”
他忙取出火折子照亮四周,再往前数步,照见这最后一间小间中,竟关押了两名男子。
但这间瓦房太过黑暗,金琨瞧不清这二人,只轻声道:“范大哥?”
那二人见到光线照来,忙举目望去。
其中一男子忽然“啊”地一声,颤颤巍巍道:“你……你是金琨金大侠么?”
金琨一凛,又把火折子往前照了一照,并未搭话。
另一男子看清了金琨,双手立时抓住了铁栅栏,神情激动道:“果然是金大侠!是我啊,你不记得咱们了么?”
金琨将火折子再凑上前去,仔细照了一照,这才叫道:“孔大哥,叶大哥,竟是你二人!你们怎会在此?”
原来这二人,竟是当日随武方瑞造访树诚堂的孔卓与叶光,其时正是金琨与肖梨雨共施医术,才将他二人从昏迷之中救了回来。
这二人见金琨认出了他们,双双磕头不已,口中还叫着:“恩公您总算认出咱们了,咱们找您……可找得好苦哇!”
金琨赶紧运起内力,将几个栅栏掰折,将这二人扶了出来,说道:“二位只管叫我金琨便好,那‘恩公’二字,又何以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