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混沌,神兽出没。
单张山上,一片荒芜,一片花草树木也不长。
诸犍兽的那只独眼通红通红的,冒着凶光,像燃烧不尽的火团。
他都带着妻儿,来到这寸草不生、鸟不拉屎的地方,为的就是远离神兽之间为争夺地盘而勾心斗角的无休止争斗。
没有想到,这鬼地方,居然还有神兽来抢!
诸犍兽越想越气,他那只独眼,直勾勾盯着对面想要霸占他地盘的合窳兽。
然后诸犍兽使出全部力气,敏捷一跳,向合窳兽猛扑上去。
合窳兽叫了一声,那叫声如婴儿啼哭,黄色的身子灵活一闪,便轻巧避过诸犍兽的攻击。
然后合窳兽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自己的红尾巴狠狠地甩向诸犍兽。
诸犍兽来不及躲闪,在半空中目蓦地被挨了一记,疼得他咬牙切齿,打了个滚,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把那地硬生生砸了个大大的坑。
然,诸犍兽并没有气馁!
他一次次卯足了劲,朝合窳兽猛冲了上去,结果却大跌眼镜,一次次被合窳兽吊倒在地。
诸犍兽豹一样的身子,被合窳兽打得晃晃悠悠的。
只见他的身上、头部,全都皮开肉绽,漂亮的皮毛上无不沾了腥味十足的血沫。
“还打吗?”合窳兽用那张长得像人的面孔,鄙夷地喊道。
“打!”诸犍兽不知哪里来的锐气,反而越挫越勇,他边答边将长长的尾巴咬在嘴里,似乎想和合窳兽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果然,诸犍兽以惊人的速度,猛地最后一扑。
这一回,他可是使出了深藏不露的洪荒之力,一扑一抓,便把合窳兽打得一头栽倒在地,浑浑噩噩间竟失去了知觉。
“乖乖!”使出最后一招后,诸犍兽此刻也已精疲力尽!
他咧了咧嘴,趴着看那倒在地上已失去知觉的合窳兽。
“果然是个不耐打的家伙!”诸犍兽的眼神亮了一亮,他在琢磨着究竟要怎么处理眼前这个猪一样的家伙!
“父亲……父亲……”这时候,三只幼兽跑了过来,活蹦乱跳地围着他们的父亲转。
诸犍兽转过身来,目光暖暖的,他伸出爪子疼爱地抚弄着这三个调皮的小家伙。
“慢着点,别伤着!”幼兽的母亲忙追赶了过来。
诸犍兽见到母兽,脸上晴转阴,有点不悦,“不是让你带着他们几个,呆在洞里面不要出来吗?”
“可科,孩儿们想你,我也担心你!”诸犍母兽——花花的神情有点焦急。
“下次不能这么任性!”可科听到爱侣的话后,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孩儿们不能出事,你也不能!”
花花的心里一暖,眼里闪着光,随后“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欢欢,乐乐,欣欣,以后要听母亲的话!不能胡闹!”可科的面色一变,严肃地警告围在身边的三个孩儿。
孩儿们只顾用头蹭着父亲的身体,嗷嗷叫个不停,好像没把父亲的话放心上一样。
“那家伙怎么处置?”花花抬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合窳兽。
“杀了吧!”诸犍兽答得利索狠绝,似乎不留一分余地。
这时候,合窳兽好像感应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他缓缓睁开眼睛,悲催地叫了一声。
那如婴儿般的叫声,引起了三个小家伙的好奇。
他们齐齐跑了过去,先用鼻子闻了闻合窳兽身上的味道。
合窳兽咋一见到眼前这三个肉呼呼的小家伙,红尾巴虚弱地动了动,好像在和三个小家伙打招呼。
再看他的眼神,不再像刚才那样恶狠狠的,一派春风和煦。
老大欢欢用爪子轻轻挠了挠合窳兽的身子,合窳兽半闭着眼睛,虚弱地朝欢欢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没有力气说出口来。
“父亲,能不杀他吗?”老大欢欢看着奄奄一息的合窳兽,禁不住同情起他来,故向父亲求情。
“是啊,父亲,留下他吧,他可以陪我们三个玩!”老二乐乐也附和道。
欣欣这时候也看着父亲,带着期待的眼神。
诸犍兽看着三个孩子,又看了看地上伤痕累累的合窳兽,他下意识地抖了抖牛一样的耳朵。
花花知道,每次可科犹豫的时候便会抖他的牛耳朵。
“看他对孩儿们也没有恶意,要不……”花花试探着问,她深知可科的火爆脾气,一旦说了不中听的话,就会被他狠狠地教训一顿。
孩儿们一样,她也不例外。
可科以胜利者的姿态走了过去,吼了一声,瞬间地动山摇。
三只幼兽马上吓得连连后退,躲到母亲身后。
“喂,你留下,陪我孩儿们玩!”可科的语气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容不得别人拒绝。
三只幼兽则躲在母兽身后,屏气凝神地等着合窳兽的回答。
合窳兽想着,反正能活着就好,况且他向来喜欢幼兽。
合窳兽看了看那三个躲在母兽身后的小家伙,心底某出柔软被触碰到,于是他便点了点头。
“太好了,他答应了!”
三个小家伙蹦着、跳着,又跑到合窳兽的身旁,左咬咬,右抓抓,就和平常他们在一起玩一样。
“套上它!”可科随手扔给合窳兽一条沉沉的玄铁链。
二兽相争,胜者为王,败者为奴。
败者只有两种结局,要么被杀,要么为奴。
一旦被套上了玄铁链,就代表将世世为奴,忠心侍主。
若有违背,凡兽者皆可围而攻之,兽兽得而诛之,到那时也是穷途末路!
合窳兽颤抖着,费了多大的劲,好不容易才把那沉重的玄铁链套上自己的脖子。
兽书中记载,这玄铁乃天下至宝,便是要得一两也是绝难!
寻常刀枪剑戟之中,只要加入半两数钱,凡铁立成利器。
而玄铁制成的链,凡刀凡剑砍不断。
被玄铁链囚禁的神兽,即使逃跑也得一辈子带着!
除非是主人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血,滴落在玄铁心上,方能化解。
合窳兽身上血迹斑斑,滴落在玄铁链上,更加触目惊心!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被掏空,仿佛只要一倒下去,就会永远醒不过来。
合窳兽挣扎着,他可不想就这样窝窝囊囊地死掉!
“父亲,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
神兽成为奴隶,除了戴上这标志性的玄铁链外,另一个就是主人赐名。
“你们想给他取什么名字?”可科倒想听听孩儿们的想法。
“他的体形象猪,就叫朱朱吧!”老三欣欣先开了口。
“他的叫声像婴儿,不如叫他婴婴?”老二乐乐挠了挠后脑勺,笑着答道。
皮肤黝黑的老大欢欢则低头略一思索,说:“他身后有红尾巴,不如就叫红尾吧!”
“红尾这名字形象,就这么定了!”可科拍爪叫好!
“红尾,红尾,红尾……”
三只幼兽围着合窳兽转个不停,口里喊着合窳兽的新名字。
红尾甩了身后的红尾巴,似乎这名字还挺合他的意!
“好了,别闹了!我问你们,今天的功课都做了吗?”
可科向来对孩儿们的功课要求严厉,甚至可以说近乎苛刻。
“……”
三只幼兽一听到“功课”这两个字,瞬间变得沉默,脸上的表情个个沉重得很。
“欢欢,你是老大,你先说。”可科一脸严肃。
欢欢纠结着,吞吞吐吐回答道:“孩儿今……今天……练习了独眼功法。”
“哦,练到第几层?”
“第二层!”欢欢不敢抬头看父亲。
“才练到第二层?隔壁陶陶比你小两岁,都练到第四层了,你还不如一个三岁孩子!去,到耸云洞继续练习,没练到第五层,不能出来!”
可科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狠狠地瞪了欢欢一眼,恨不得把他撕裂。
“是,父亲!”欢欢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全身哆嗦着。
“老二,你呢?”可科见老大已乖乖去了耸云洞,便转过来问老二!
“父亲,孩儿今天练了长尾法。”
“哦?长尾法可是其中最难的!”可科一听,刚才乌云密布的脸色缓和了些。
“孩儿不怕难,要练就练最难的!”乐乐的目光,透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坚毅和沉稳。
“好,我就知道,我们老二最有出息!”可科难得地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显得有点僵硬。
“可孩儿只练到长尾法第三层!”乐乐说完,有点害怕地看了看可科。
“老二,以你的年龄和功力,能练到长尾法第三层,实属不易啊!”
可科非旦没有责罚乐乐,还奖励了他一头牦牛,“来,老二,这是你应得的,拿回去好好享用吧!”
“谢父亲!”乐乐一见到那头肌肉强壮的牦牛,便兴奋得两眼直发光。
“父亲,我今天没练功课,就是把洞里的每个角落都收拾干净了,还特意用野鸭毛,为父亲铺了床。野鸭毛柔软、舒适,这样父亲晚上就能睡个好觉!孩儿见最近父亲旧伤发作,以致夜不能眠,孩儿看着着实感到心疼!”
没等可科发问,老三欣欣自己就像放鞭炮一样,说个不停。
然后,老三还凑上前去,主动便帮父亲揉了揉那只以前受过伤的前腿。
可科的内心一软,便也舍不得再责罚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