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抹了把眼泪，在监考员黑着脸再三催促下，才宛如一个肾疲力尽的中年人，扶着墙壁慢慢走出去。
“别催了，孩子腿都坐麻了。你监考我高考，我还比你可怜点，行行好让我多休息会儿吧呜呜呜。”
任凭监考员凶神恶煞，她只有凄风苦雨，监考也拿她没办法，只能站在后面干瞪眼。
磨蹭到门口，顾希才抹了把眼睛慢悠悠向外走，可这次没走两步，她又停了下来。
等等，刚才那是……
连忙转头，数米之外正倚靠着窗台的短发女生就清晰地进入眼帘。
顾希震惊地吸吸鼻子。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女生的模样，就是她之前在那封莫出现的考试袋里看到的——“章同学？”
等顾希意识到自己喊出声时，她已经不知何时走到短发女生面前，女生正自顾自低着头看着一张卷子，并没有理会她。
嗯？卷子？
高考不允许把卷子带出考场啊！
顾希大吃一惊，下意识沿着女生的目光向下看，随即发现这张“卷子”上除了几行标题外，余下部分全是一片空白。
而标题上的字眼是：大学城第一届高等升学考试。
“那个，章同学……”顾希心底的鼓莫名打得越来越快，她抬起头，发现女生身后的窗户是敞开的，巨大合一的窗框外是浓浓白雾，眺望下去隐隐能看出五层楼的高度。
顾希伸出手想碰碰女生的胳膊，手指却倏地杵到了窗台上，只蔓延开一股冰凉触感。
她瞬间睁大眼睛。
能看见、碰不到、温度低、这不是……
这不就是灵魂体吗？:楽彣^説蛧
大惊失色抬起眼，顾希倒吸一口冷气：短发女生的脸正贴在不到五厘米的距离处冷冷看着她！
“我不是故意的！”
顾希火烧般缩回双手，这才发现短发女生的双臂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空荡荡校服包裹着细骨伶仃的身体，活像个被风吹上来的游魂。
然而下一秒，游魂忽然向后一仰，过腰带着下半身坠下窗外。
顾希：？
你别碰瓷啊！
与此同时，一股力道从窗外猛地抓住顾希，她不受控制向前一扑，在同样位置直直栽了下去！
***
撞击实体的痛感并未出现。像骤然穿过了一扇看不见的门。朱羽眼前光线陡变,视野焦距在新的环境里重新凝聚，最后勾勒出一条长长的走廊。
他停下脚步，反手在身后摸到了一堵墙。
来时的那条走廊不见了,与差点就追上来的监考员一起被封锁在另一端，再听不到半点动静。
不过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她也没法原路返回了。
既来之则安之。朱羽继续向前走，目光扫过四周,很快发现这里与刚刚那条走廊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是教室的方向截然相反——如果把走廊末端那堵墙看作一面镜子，那这里就像是镜子里的另一个五楼走廊,是原本五楼的镜像版本。
走廊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没有任何人与物的痕迹。朱羽从右手边最近一间教室开始观察，发现大多数考场的门都紧紧锁着。
除了唯一一扇门。
朱羽推开这扇门,走进508考场。
考场内空旷寂静，摆放整齐的桌椅上空空如也,只有倒数第二排的靠墙位置有人：短发女生正静静坐在那里。
朱羽注意到,她仍旧没有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