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赛清公主刚刚被丁姣姣教了如何做人,现在是万万不敢再去她眼前找存在感了。
脸色几经变化,她还是硬生生的把这口气咽了下来,“那就不要送人去了,只着人在暗处多盯着些,万一有什么事儿,及时来报。”
“是。”
流朱嘴上痛快的应下了,可心里却在暗暗叫苦:暗地里盯梢倒是件简单的事儿,可后面跟的要求——及时来报,直接把任务难度拔高了一个阶梯啊!
可眼下公主正闹着情绪呢,自己若是再提出异议……
流朱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她压根不敢想惹怒公主的后果。算了算了,公主吩咐谁去做,自己传话就是了,还是莫要多事,平白惹一身骚。
不管众人心里是怎么想的,第二日清晨,所有人依旧整理好了自己所有的行李,规规矩矩的在门外候着。
“难得勤快一回,还没能抢个头筹,大家都不用睡觉么?”丁姣姣看着门外乌央乌央的人,感慨了一句。
“战胜自己,你就是最棒的。”邢烈随口把平日里丁姣姣哄小丫鬟的话拿出来哄妻子。
虽然嘴上逗着乐,可他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任谁也猜不到一本正经的燕王爷此时正在调戏自家小王妃。tehu.org 火鸡小说网
丁姣姣的脸顿时染上了一层红色,这句话自己说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甚至还有点儿励志。
但是在邢烈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羞耻呢!
好在戴着斗笠,旁人也看不到她的模样。
因此丁姣姣也只是暗暗的在袖中掐了邢烈一把,听到他“嘶”的抽气声后,满意的收回了手,继续若无其事的向前走。
可也正是这斗笠,阻挡了她的视线,使她并没有发现丈夫眼中含着的宠溺和笑意。
“小傻子。”邢烈望着她的身影,轻轻嘟囔了一句。
哪成想丁姣姣此时耳朵尖的很,一下子就捉到了这句呢喃,压低了声音质问,“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盘算回去的日子呢。”邢烈面不改色的糊弄了一句,随即转开话题,“困不困?一会儿到车上一起睡个回笼觉?”
面对丈夫如此赤裸裸的邀请,即便知道他并没有什么歪心思,丁姣姣也不由得红了脸颊,正想说什么,却又想到,“你不用巡逻车队了?”
之前在行路的时候,邢烈需要带着人镇守在车队最前面,威慑宵小。
一天下来,只有在停车休息的时候,丁姣姣才能见到他的身影。
怎么这回竟然有时间陪自己睡回笼觉了?
“皇兄来了,使团的事儿自然不用我再插手。”邢烈语气里都透着一股轻松,“烂摊子交给他收拾吧,我得好好歇一歇。”
“安王能乐意?”丁姣姣可还记得,那位主儿还是“重伤在身”呢!
邢烈微微勾唇一笑,“自然乐意,甚至是求之不得啊。”
否则,他不在京中享福,顶着霜天雪地的环境跑到灵州城来做什么?
“那感情好。”丁姣姣也舒了口气,迎接使团真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计,眼下有人上赶着接手,自然是好事。
远处的众人听不到他们说话,只能看见两人相携走来,期间的气氛是说不出的甜蜜,仿佛多一个人都容不下的模样。
不少人看了都暗自羡慕。
只羡鸳鸯不羡仙,不是一句空话。
而邢烈和丁姣姣对众人心中所想一无所知,夫妻二人一路说一路走,很快就到了大门口。
来到人眼前,他们便也停止了交谈,只分头行动。
丁姣姣径直走向自己的马车,踩着下人早就放好的板凳钻进了车厢,不再露面。
邢烈则是先去了安王的车架旁边,经小太监通报后上了车。
“弟弟来就来了,怎么还让人通报?”安王早就换好了亲王服饰端坐在车厢中,见到邢烈,嘴上客气道,“你我兄弟二人,实在不用如此生疏。”
“皇兄说的是,只是太傅教导过,礼不可废,弟弟不敢不从。”邢烈压根不想配合他演戏,直接拿了他昨天的话来堵住他的客套话。
果不其然,听到他的话,安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神色间闪过一丝愤怒。
不过,正事儿还没办完,他还暂时不能与邢烈翻脸,只得收了脸上的笑容,生硬道,“你不巡视使团,来我这车上有何贵干?”
“自然是将引领使团的差事,交接给皇兄。”邢烈也不跟他绕圈子,而是干脆的掏出身上带的玉牌,“见此令,犹如父皇亲临,皇兄自可便宜行事。”
“还有些文书,我都整理好了,等会儿就让小子们给你送过来。”
他交的坦荡,可安王收的却不踏实,“这……这便可以了?”
昨晚他收到邢烈派人送来的消息,说是今儿上午就会来跟自己交接。
开始他是不肯信的,眼看着使团就要进京了,功劳唾手可得的时候,邢烈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放弃了?
若是换成自己,那必定是不肯的,就算是要转给别人,也得在这人身上刮下一层肉来才可以。
可邢烈却什么条件也没提。
安王自是不信,今儿一大早就整装打扮了在车厢里候着,心里盘算好了自己的底线,只要邢烈不过分,为了不添麻烦,能满足的事儿自己还是愿意满足的。
就当花钱买清净了。
可邢烈上来后,二话不说就痛痛快快的交了权。
“你就没有别的想跟我商量?”安王恋恋不舍的瞥了桌子上的玉牌一眼,接着转头仔细打量着邢烈,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一点儿端倪来。
哪成想,邢烈依旧是老一套的话,“这事儿皇兄接手,我自是放心不过,并没有什么可嘱托的了。”
“嗯……”安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抵不过心里欲望,收起了桌上的玉牌,“弟弟放心,有皇兄在,日后使团一概事务,都不必你操心。”
“你只管与弟妹好生休息,等着回京与父皇和祖母团聚就是了。”
言外之意,使团的事儿是半点儿都不想邢烈再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