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啊?”
林念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瞪得溜圆,屋内的光线很暗,衬着她的皮肤却白的透明,总有一种昏暗不明的感觉,阴影从她的每一颗毛孔里向外不断的渗透。
当年那个会用甜甜声音喊他阿阳哥哥的女孩……真的消失了吗……
景阳难得会露出一丝茫然来,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念念,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当年……”林念声音一哽,眼泪差一点就那么涌了出来,但最后还是被她眨干了,“你为什么就那么消失了?是有人逼你离开,还是你自己想要离开?”
“陆以尘和你说过什么?”
景阳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她。
林念摇摇头,“我不会,你只需要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因为我必须得离开。”
景阳的回答模棱两可。
林念咬唇,握着门把手的手越发的用力,“jan,什么叫你必须离开,什么叫你必须离开,你为什么就不肯把话说的明白一些,如果你肯以正常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你应该知道我一定很开心见到你!”
可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恶魔,彻头彻尾的恶魔,这太可怕了。
景阳呵呵一笑,“念念,你的眼里和心里,不只有一个陆以尘嘛!”tehu.org 火鸡小说网
“这和你离开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总是混淆视听,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轰隆隆——”
天边忽然划开一道惊雷,青紫色的闪电,像是丑陋的疤痕,在脏兮兮的乌云中扭曲变形。
景阳抬头,用手接了几颗雨点,冰凉凉的,却凉不过他此时此刻的心。
他问道,“念念,你有没有怀疑过陆以尘?你有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当初咱们被绑走,只有他一个人平安离开?!”
她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敢深入的去想。
景阳的声音,就像是一条带着电的电鳗,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攀上了自己的心尖儿,慢慢释放着电流。
一阵阵麻酥酥的感觉,无形之中,蔓延着血脉,渗入到血液之中,贯穿了她的七经八脉,搅动着五脏六腑。
这一刻的她,就好像是站在悬崖的半空之中,明明应该掉下去,却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拖住,上不来下不去的,几乎快要把人逼到疯癫。
“砰——”
林念很不客气的将门关上,一转身,就靠着硬邦邦的门板,很没有出息的捂着脸,慢慢的滑坐在地上。
隔着一道门,她好像还能听到景阳的呼吸,比她的还要急促。
——你就没有怀疑过陆以尘吗?
——为什么我们被抓走,只有他一个人平安离开?
他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可是她不想再听了,她干脆闭上眼,紧紧的闭上眼睛,将整个世界隔绝在外。
那一晚下了很大的雨,电视里播报的新闻都在说,台风很快就要入境,住在海边度假小屋里的人应该尽快搬走,可林念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直到一张门卡被放在了门口,是陆以尘送过来的,他在这座城市有一栋别墅,就在郊区,那里很安静。
“陆夫人居然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公有多少的私人财产,你这个妻子做的可是有些不称职呢!”在电话里,陆以尘的语调非常轻松,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林念捧着一张门卡,像个傻子一样坐在小木屋门口的台阶上,远远的看向海面,海面上黑压压的一片。
“以尘……”
她轻轻的唤了一声。
陆以尘“嗯”了一声。
之后电话两边都陷入到了极端的寂静,没有声音,一点声音都没有,貌似只有无线电在虚空连接。
不知过了多久,林念才开口道,“以尘,你能不能跟我发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从来都没有过!”
“我发誓。”
陆以尘一次一次,他说的那么果断,说的那么的直白,“念念,我不会伤害你,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会伤害我自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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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挂断电话后,整整一个月,陆以尘只发了一封简讯,是一张照片,是他们的结婚照,上面配了那么一句话。
youaremygirl。
你是我的女孩。
是啊!
她为什么要怀疑自己的丈夫,如果怀疑他,当初就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和他组成一个家庭,更何况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这就是生命的牵绊。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林念直接打电话给景阳,把他约了出来,就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里。
景阳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出来。”
“我不怀疑他。”
林念开门见山,丝毫没有一点犹豫,斜睨了一眼透明玻璃窗,在这间咖啡店的斜对面,就是冯氏集团。
冯氏集团已经停牌,准备破产重组,而她将会成为接盘的那个。
当然,这只是冯先生一个人的想法。
景阳顺着她的视线看了出去,勾了勾嘴角,“冯娇娇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我想过不了多久,你要收购冯氏集团的消息,就会漫天飞,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身为陆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我收购一家快要濒临死亡的公司,这的确是个很值得挖掘的热点新闻!”
林念在阳光中笑着,手中的小银勺在咖啡杯里搅动,很轻很轻,就像她说话的语调,轻到像是从遥远的远方飘来,但每一个字又重的像千斤的重石。
景阳一只手托着下巴,他长得很好看,有一种俊俏和美丽相互结合的中性感,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男女皆有。
“念念,我现在越来越害怕你了,你是一个被包裹在天使外皮下的恶魔,你要是想让一个人死,她一定会死得很不痛快。”
“多谢夸奖。”
林念将视线从冯氏集团的正门收了回来,那里已经陆陆续续有员工办理了离职,捧着偌大的纸箱出来。
一个集团的泯灭,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