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了家乡的纪念碑之后,刘晓兵发现,陈四平的干劲儿更足了。
刘晓兵很好奇地问,陈四平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间干劲儿这么足?
陈四平想了想,笑着说道:“因为咱们干了正事儿,我爷爷现在可是相当的支持我。我从小到大,爷爷从来没有这么支持过我,我还觉得如果不好好干,都对不起我爷爷啊!”
“再说……我爷爷这辈子,也挺不容易。”
陈四平便转过身去,背对着刘晓兵,不知道是不是悄悄地抹眼泪去了。
刘晓兵你拍了拍陈四平的背,道:“那咱们就好好干。有了爷爷的支持,干劲儿十足啊!”
“那是!”陈四平吸了吸鼻子,嘿嘿地笑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刘晓兵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的,是湖南的一个电话。
刘晓兵接起来,还不等说话,那边就响起了一位老人的声音,问他是不是“英魂回家”的刘晓兵?
刘晓兵急忙说了声“是”,对方便松了一口气,说了声“可找到你们了”,便哭了起来。
刘晓兵急忙安慰对方,陈四平也从电话里听到了哭声,急忙示意刘晓兵开放免提。
两个人在电话里安慰了老人好一会儿,老人才慢慢地放松下来,用混合着方言的话问刘晓兵:“你们,能不能收殓遗骨啊?”quwo.org 橙子小说网
“爷爷,您说的是收殓遗骸吗?”刘晓兵问,“谁的遗骸?”
老人的声音,再一次哽咽了起来:“抗战英雄,两千多位抗战英雄的遗骸啊!”
老人的话,让刘晓兵和陈四平全都怔在了那里,他们惊骇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办公室里安静的只剩下了老人在电话里哭泣的声音,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刘晓兵轻声对老人说:“爷爷您先平复一下心情,慢慢跟我们说,好吗?”
老人应了一声,旁边好像有人给老人递了水,询问他的情况,紧接着,一个中年男人接过了电话。
这位中年男人自称叫吕双旭,湖南辰溪人,今年48岁。他的父亲吕铁强,年轻的时候参加过抗战,也是一位老兵。
吕双旭在县城工作,他曾多次想要接年迈的父亲去城里享福,但老人说什么也不肯走,说是枣子林里有他要守的墓,绝对不能走。那个墓,吕双旭是知道的,这里埋葬着两千多位抗战英雄。只不过,因为年代久远,墓碑又遭到了破坏,导致许多墓都找不了。
吕铁强已经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老人,也只有他能凭着记忆找到大部分的抗战英雄墓。如果他走了,这些英雄的墓就将不再会有人记得,也不再会有人问。
所以,吕铁强宁愿一辈子待在这个医疗条件和生活条件都很落后的地方,也不愿意搬到城里去。
吕双旭拗不过老人,便也不再强求。但这几年,老人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他还没退休,没法辞掉工作回家,就想到了“英魂回家”的志愿者们。如果能够把这些烈士的遗体好好收捡,重新建立烈士纪念碑,并且联系到这些烈士的家人们的话,老人就可以放心地安享晚年了。
吕双旭把想法对自己的父亲说了,吕铁强立刻激动了起来,马上要来了“英魂回家”的电话,把电话打了过来。
听完吕双旭的话,刘晓兵非常的感动。他向老人表达了自己深深的敬意,并且表示自己会立刻动身前往湖南。
吕双旭也没有想到刘晓兵会这么爽快地答应,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刘晓兵和吕双旭相互加了微信,吕双旭又给刘晓兵发送了位置,两个人约定了。等刘晓兵到了之后再联系,便挂断了电话。
“我的天啊!两千多位烈士的遗骸!”陈四平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多位烈士的遗骸,在枣子林那个地方?”
刘晓兵面色凝重,沉声说道:“具体的情况应该是到了才会知道,我们需要马上行动。”
陈四平也赞同这件事情,两个人跟郭云打了招呼,然后又在管理群里宣布了一下即将动身去湖南的消息。
林鸿雁的电话马上打了过来,她表示,自己也要跟刘晓兵他们一同出发,而且,她的费用,她自理,不走公款。
“你怎么会突然想要去湖南?要报道寻找烈士遗骸的新闻?”刘晓兵问。
“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功利,好不好?难道我就不能自费为烈士们做点事吗?”林鸿雁无奈地笑道,“我也是‘英魂回家’项目的主要发起人之一好吗?”
话倒是这么说,林鸿雁不仅是“英魂回家”项目的主要发起人之一,还为这个项目提供了最有力的支持,是他们的顾问之一。
但是这位主编大人一向工作非常忙碌,请假陪同刘晓兵一起去。为烈士收殓遗骸,难道仅仅是因为想要为这件事情尽一份力吗?
“嗐,我说晓兵哥,你怎么还忽然怀疑起林鸿雁的动机来了?办好事,还问人家的动机,这是干啥?”陈四平无奈地问刘晓兵。
“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林鸿雁这段时间的状态不太对劲。”刘晓兵若有所思地道。
“咋,还能有啥不对劲?难道是想要辞职加入咱们?”陈四平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性了,“那也没事儿,只要她愿意,咱们这边没问题,电脑还有两台空着呢,办公室也够坐。她来了,人手多了,更好做事了。”
陈四平的乐天派,让刘晓兵笑了起来。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刘晓兵觉得,林鸿雁最近总是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但是问她怎么了,她又不肯说。
也许这次湖南之行,能让她打开心扉吧。
三个人买好了去往湖南的机票,很快乘飞机前往湖南。
飞机上,林鸿雁坐在临近窗边的位置,沉默着看向窗外。
窗外云层翻涌,阳光照得云层上一片金虹,映在林鸿雁的眼中,竟然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之色。
这忧伤太浓烈,好像她随时都能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