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明白(倒v开始)

司徒彻把周楠抱进马车, 驾着马车再次来到囚笼面前,母狼的尸首狼狈,那两颗漂亮的眼珠都被人挖走了, 腹部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囚笼四周都是狼血和狼毛, 她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囚笼已经被人打开, 她将母狼抱在怀中,颤颤巍巍地用药壶接了一碗血,

“对不起……”

一滴一滴的泪水落在僵硬的狼尸上, 那上面一条一条的伤痕, 是没有利爪的人扯出来的, 一口一口的咬痕, 是没有獠牙的人印上去的。

多么丑陋的欲望嘴脸, 赤/裸/裸地展示在一具纯洁干净的尸体上, 毫无保留。

她与那些人是同伙。

用那床毯子把它的尸体包好,司徒彻伪装好心情,把血端进了马车。

周楠闭着眼躺在软垫上,听见动静马上睁开了眼睛, 司徒彻把药碗放在一旁, 扶她坐着靠在自己怀中, 迷魂香的毒还未褪去, 周楠浑身无力, 拒绝不了她, 心里也似乎不是很想拒绝,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她衣衫前面沾了狼血,周楠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鼻子触碰到她的衣领, 敏锐地从这些血腥味中分辨出了她本身的味道,是奶香,这股味道随着她胸口的起伏越发浓厚了,几乎要盖过狼血的气味。

这么近的距离,周楠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长发掩藏下的耳朵悄悄红了,这味道,是她日思夜想怀念的味道,是她魂牵梦萦忘不掉的味道。

坐着的人一无所知,深深沉浸在长虹被虐杀的悲痛之中,抱着周楠本是想喂血给她喝,却因为体温的交缠,成了唯一的慰藉,她只想静静地抱一会儿身前的人,这会让她没有那么大的负罪感和愧疚心。

周楠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自己,对自己这么体贴关怀,是因为自己是公主,是因为感谢相助,是因为共度患难,还是因为认出了自己。

不过等她冷静下来,她想起司徒彻在地下说的那些话,她说她有重要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人是谁?她真的还记得自己吗?

突然又难过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假扮成别人混进公主府,是因为感激自己调查江平县的案子,

才肯陪着来找长虹……

可她刚才那么担心……

到底是怎么样?周楠心中天人交战,偏偏此刻说不出话来问个究竟,还软绵绵地伏在她怀里,真是……

如果她认出自己了,却又不说,还以假的身份欺骗自己,可恶至极;

如果她认都不认得自己,还把自己给忘了,罪加一等。

这样想来,公主殿下舔了舔后槽牙。

不知危险已经偏偏逼近的司徒彻,指尖触到周楠的下颌,欲扶人起来喝血,却发现公主的脸又红又烫,

“公主,你又发烧了?”

司徒彻心里一咯噔,不会是受了刺激又要发作了吧?她如临大敌,双臂把周楠紧紧箍着,就怕她发起疯来,这外面可都是人,虽然昏迷了,但谁知道不会突然醒来呢?公主发病的模样绝不能被人瞧见。

周楠咬着下唇,这人在干什么?趁着无人就这般轻薄无礼。

强/盗!混/蛋!流/氓!禽/兽!

把明月平时骂人的话学了个遍。

司徒彻把她搂得更紧了,周楠被迫跨坐在她腿上,像小孩子一样头抵着她的肩膀,整个人缩在她的拥抱里,被羞耻裹满,内心几乎崩溃的周楠无力地闭上眼睛当起了鸵鸟,眼不见心不烦。

一双冰凉的手覆在她的双颊,周楠的脸更烫了,司徒彻有些着急,将她的后颈扣在自己肩膀,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不怕,要是疼就咬臣”。

周楠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灌满了不知所措的泪水,削瘦的肩膀主动送到了她嘴边,周楠自然而然地、不受控制地、慢慢地将嘴唇张开,唇齿覆了上去,隔着衣物,能感觉到她的肌肉紧绷着,做好了被咬的准备。

旖旎的气氛顿时消失了,周楠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口,本是想小小地教训她一下,她还是痛得抖了一下,不住地吸气,原来的伤口太深又没有愈合,血液浸透了布料,她今日穿的是白衫,周楠看得一清二楚。

这般勾起了她模糊的记忆,上次在陵墓晕倒,她做的那个难以置信的梦,看来是真的。

那人还在拍着她的背,明明疼得很,却又一声不吭,动作依然那么轻,深怕弄疼了她一样。

周楠被温

暖包裹着,被精心呵护着,被香气环绕着,不知过了多久,到最后,就像小时候那样,靠着她的肩膀睡着了。

司徒彻更确定她刚才就是发了病,把她重新放到软榻上,盖好了被子,看了一眼那碗半凝固的狼血,还是一会儿由明月来伺候她喝。

转身往外走的时候,才发现周楠一直紧拽着她的衣角,司徒彻眉眼柔和下来,把她的手塞进了被子里,为了公主,她不后悔抓了长虹,只是刚才那些卑劣的刽子手,她要一个交代。

清风一个人追了三路,那些过来与毒王一起分享长虹的,都是江湖上单枪匹马的“剑客侠士“,毒王不会请那些门派众多的来帮忙,长虹会不够分的。

那些人嘴角沾着狼毛和狼血,自以为要得道成仙了,迫不及待调运着体内的功力,清风很不屑,他们想要称霸武林,又不愿意勤学苦练,只把希望寄托在外物上,祈求得到宝物一步登天。

他们不配得到长虹,永远不配。

清风在他们腰上套了绳索,从他们不甘的眼神中夺过小狼,有三只,其中两只已经被咬断了脖子,只剩下一只呜呜呜呜地叫着,眼睛都还没有睁开,粉粉嫩嫩一团,只有巴掌大小,脐带是被硬生生扯断的。

她一手抱着小狼,一手拖着后面三个疼得呲牙咧嘴的人,缓缓带到司徒彻面前去交差。

司徒彻接过她手中的小狼,让清风把晕倒的明月抱到马车上去,清风多少有些不情愿,她才不想跟这个暴力的女人多接触,可司徒彻似乎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

清风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刚走了几步,明月就自己醒了过来,发现身在空中,想也不想地,一巴掌就招呼了上去,清风缩着脖子往后躲了躲,但她的脖子哪有明月的胳膊长?

清脆的一声过后,清风把她往天上一抛,就不管事儿了,明月掉下来的时候司徒彻扶了她一把,差点摔了个狗啃泥,她站稳就要去揍清风,突然身体僵住,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四周转头去找,

“公主呢?”

“在马车里休息,我们被人偷袭,长虹死了,它的血……我放在公主旁边,你让公主喝下去”。

明月一听周楠没事,松了一口气,瞪了一眼事不关己的清风,扭头就进了马车,周楠刚醒过来不久,是被那清脆的巴掌声弄醒的。

“怎么了?”

周楠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头脑已经清醒了,现在的她既喜又悲,长虹是她眼睁睁看着被人杀害的,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贾云庆说,这是长虹的血”,

明月端起旁边一直被周楠忽略了的碗,血液变成了深红色,上面结了一层血膜,半凝固的果冻状。

那血腥气在司徒彻身上她不觉得难闻,可凑近这满满一碗狼血,浓重的腥味让她忍不住地反胃,脸偏向一边,手将碗推到了另一边,

“不喝”。

“可……这是长虹的血啊,公主你的身体要紧”,

明月也不忍心让她喝这种东西。

周楠拉开窗帘,看着外面一片漆黑的夜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沉吟了片刻,

“等看见师父再说”。

“这血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

“明月,本宫喝不下,长虹是在本宫面前被人杀掉的,剖腹取子,你要本宫怎么喝下去它的血?”

明月低着头,她刚才看见司徒彻怀里的小狼崽尸体了,连胎膜都没有清理干净,就被人咬掉了一口肉。

司徒彻在马车前听见了她的话,她的小雪花是小鹿都不准她杀的小公主呢。

“好在还有你”,

她拢了拢怀里的小家伙,现在外面有很多琐事要处理,她没有办法照顾幼崽,只能交给公主了,在马车横杆上敲了敲,

“公主?”

“进来”,

周楠听见她声音时心里一颤,还没做好直面她的准备,她就把一团软软的棉袄塞进自己怀里,

“烦请公主先照顾它”。

她的心情很低沉,没有注意周楠的不对劲,

“长虹怀了三只,现在只剩下它了”。

又将一块沾了水的湿手帕放在明月手里,刚出生的小狼崽需要母狼的舔舐,现在没有条件,只能粗糙对待。

“等等”,

周楠见她转身要走,看了看怀里的小奶狼,话到了嘴边又转了个弯,

“本宫跟你一起出去”。

现在不是质问她身份的好时候,既然她不主动坦白,周楠还是决定暂时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到底是谁,什么时候认出自己,愿不愿意留在皇宫,这些问题的答案,周楠想听她自己亲口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完全不知道自己马甲已经快掉光的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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