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再拜道:“典韦求先生应允。”
“好吧,那就让你在我阳信里多待几天,只是饮食住宿,你需付钱,不可不劳而获。”
“典韦自无不可。”
归去路上,典韦忍不住问道:“先生,你曾言汉室将崩,可有应兆?”
典韦所问的应兆,既是天象,也是地理,统称为自然现象。
这时代的谶纬之学往往与自然现象紧密联系,如黄河的清与浊,在谶纬学中,黄河清,天下宁;黄河浊,天下不靖。
又如彗星临地,在史书上留下白虹贯日的典故。
再如宫殿莫名失火,妇人生有异胎。
以上种种,在谶纬学中都有相应解释。
所以典韦有此一问。
华十二不明其中究竟,只是道:“我看天下民不聊生,所以说汉室将崩。”
典韦大失望,本来还想着能从中看出巫的玄机。
华十二所握者,为力,而不是名,所以不在乎透露玄机。
典韦见华十二淡然表情,于是锲而不舍的发问:“汉室崩后,天下如何?”
华十二瞄了他一眼,轻笑道:“怎么,典韦你有争霸天下之志。”
“不敢,万万不敢!”
典韦震悚道,汉室四百年威严,岂能轻忽,正统之念,深根人心,汉室丧乱二十余年后,曹丕方敢禅让称帝。
若非禅让,只恐天下哗然,中原皆反。
此为当世统治阶级法理所在。
华十二调笑了他一句,又道:“后事倒也不是不可对你说,只是你日后投效的那人,不为我所喜。
所以,以后再说吧。”
典韦吸了口气,道:“那典韦斗胆再问,先生所喜者何人?”
“你莫不是打算改换门庭?”
“先生真是说笑,典韦尚未投效任何人,既如此,何来改换门庭之说。”
“哈哈,你倒是聪明。”
华十二原本对典韦的印象只停留在前世各种网文塑造的莽夫形象上,此刻突的刮目相看,心道:“能在史书留名的人,果然还是有些过人之处。
机会,总是给有能力的人准备的。
不过机会大小,可就难说了。”
史书上载,关张二人一开始并未被刘备所识,是在一步步的对黄巾战争中,逐渐凸显出来,被刘备倚为臂膀,以兄弟视之。
这便是大的机会了。
而雷鸣军的张肃,似乎就没有这般机会,因此寂寂无名,成了史书中一笔带过的芸芸众生。
华十二道:“在我梦中,有三人争锋,刘,曹,孙。”
典韦生出联想:“刘姓,那刘姓人可是汉家宗室?”
“没错,他是王室之后,只是落魄了些。”
“先生看中者,是刘姓人?”
“没错,他一生仁义,声名播于四方,蹉跎半生,却矢志不渝,终成一代帝业,在我梦中,天下英雄仅他一人。”
帝业二字击中了典韦的心脏,他生出向往:
“原是这般人?还请先生告知典韦其人姓名,某不投效这般英雄,何敢称大侠。”
华十二谈兴也来了,道:
“刘姓人,叫刘备,字玄德,是汉昭烈帝。
曹姓人,叫曹操,字孟德,称帝者,是他儿子,你日后为保他而死。
而那孙姓人,却是一家,有孙坚,孙策,孙权,一父二子,称帝者,是孙权,为吴大帝。
天下庸碌,只有此几人耳,你日后若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投效此数人必能成功。
至于他者,皆是狗屎一堆,既不能保民安境,又不能全大一统。”
典韦之前一心求问,而今答案来了,却半信半疑,道:“先生,你莫要哄典韦,某虽粗人,但也识的几个字,知道几个姓名。
先生所说几人,某却一个也不曾知晓,这是为何?”
“英雄,是草莽中来,又有时运造化,若时运差一线,则结果便有改变,我也说了,此我一梦,你可信,也可不信。
皆由的你。”
“那么先生呢?先生生于世间,又有何志向?”
谈兴打断,华十二顿时止住话头,叫来贾风:“虎伯,给他安排一个住的地方,饮食上,与你等保持一致即可。
待他走后,与他结算饭钱,我不知物价,由你来定价,公平就可。”
典韦没能问出华十二志向,本来郁闷,突的思想一转,心中就是一惊:‘这人难不成想效仿妖道行止,也要谋反不成?’
比起遥远的贤良师张角来,眼前这位将远去的怪人更具神通,如他暗地里发展信徒,恐又是一场大乱。
或比张角之乱更大。
汉室若崩,必有此人手脚!
典韦被这番胡猜乱测吓出了一头冷汗,对贾风的呼喊听若未闻,华十二疑惑的回头一看,见典韦定在地上一动不动。
眼尖的他还看到了典韦头上的汗。
天气虽热,但不至于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