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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俱乐部(你是不是找死啊!?)

D市,光耀俱乐部地下搏击场。

这里没有年轻美貌、肆意挥洒着汗水的都市女性,也没有为了吸引眼球而展示自己身材的撸铁男人,只有喧哗沸腾的咆哮声自四面八方响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道的荷尔蒙和四处宣泄的雄性激素,以及被打得鼻青脸肿,眉骨开裂的男人。

绚丽多彩的灯光照耀在八角笼里,一地猩红让人作呕!

狠狠一拳挥过去,伴随着飞溅的鲜血,身材魁梧的男人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即倒了回去。

路驰站在八角笼的一侧,毫无表情的盯着不远处明明已经爬不起来,却还在挣扎的男人,顺着眉骨流下来的鲜红几乎模糊了他的视线。

眉骨开裂,鲜血混合着汗水,划过英俊却还有些稚气的脸庞,顺着脖颈一路掠过快速起伏的胸膛,滑落至肌肉分明的腹部,最后,没入红色短裤的边缘,消失不见。

双手垂在身侧,左手的拳击套上还在滴着血,不知道是谁的。

10秒之后,带着白手套的秃头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拉过男人的手腕举得高高的,宣布胜利的一刻,四周的看台上,赢了的喝彩声和输掉的咆哮声再次充斥了整个场馆,震的天花板的吊灯都在晃动。

路驰挥手,挡开从看台上朝他砸过来的矿泉水瓶,血红的眼像一只被激怒的豹子,死盯着台下朝他丢东西的人;几秒钟后,移开了视线。

在一片喝彩与谩骂声中,回到了休息室。

“小驰。”还没等气息喘匀,门口就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路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微微点头道:“沈老板。”

“今天辛苦你了。”沈泰知让身后的秘书把几叠钞票放进他的储物箱,看着满脸是血的路驰说道,“去洗洗脸吧。”

路驰皱眉,雪茄的气味着实呛人。

他躲过对方吹过来的烟雾,咳嗽几声,随即转手走到洗手池边,吐了嘴里的护齿,在洗手池里捧了几捧水淑了漱口,就听见沈泰知又说道:“下周有一场对赌赛,我要你输,还要输的自然一些,不能让人看出来。”

路驰眉峰一跳,随后冲洗掉脸上的血迹后,双手撑在洗手池边缘,从镜子里望着身后的中年男人,说道:“老规矩,要加钱。”

沈泰知夹着雪茄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团浓雾来,笑着说道:“当然了,你今年连续赢了32场,赔率非常的低,会员都觉得买你必胜。虽然你给我赚了不少钱,但行有行规;前一次输一场是十万,已经不少了。”

“我需要钱。”路驰的态度很坚定,因为他确实很需要钱。

沈泰知皱了皱眉,抬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行,这次加两万。你最近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就先走了。”

出门前,沈泰知看了看休息室四周,转身对秘书说道,“等回头在这里给他安置一张床,他要是有什么需要,只要不过分的,都按他说的去做。”

沈泰知走了,不大的休息室又只剩下路驰一个人。

眉骨那道口子约莫一厘米长,不太深,但配上他那张清隽的脸,看上去很狰狞。

光耀俱乐部只是一个普通的搏击俱乐部,然而只有极少部分的高级会员,才能真正领略这里不一样的一片天地。

这里每周都会有一次秘密的地下竞技比赛。

笼罩在绚丽的灯光之下投射在地上的阴影都格外诡谲。位于场地正中的八角笼,就是他们彼此搏命的地方。

跟国外不同,任何拳赛都可以合法开盘下注;但是在这里,这种比赛不见光,不受法律约束;为的,只是满足那些人们目睹人类斗鸡一般的欲望,以及那几个带着血腥味的钱。

在这里,不讲规则,没有限制。

赢,是唯一能生存下去的条件。

路驰在这里一待就是两年。

从光耀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马路边,路驰拎着西装挂在肩膀上,望着阴沉沉的天空,绿灯亮了好几次,都没有过马路。

下一次绿灯再起的时候,他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神情恍惚的走到马路中间,一道刺眼的远光灯直直朝他照射过来。

路驰下意识挡住眼睛,整个人往后一仰,一辆白色大吉普擦着他的身体掠过,后视镜带走了他的外套。

吱一声,车子停在一米之外。

“喂,你是不是找死啊!”有人探出头来,朝着路驰竖起中指。

路驰没有理会。

“小爷跟你说话呐!”车上下来一个两个少年,其中一个穿着的白色T恤上印着让人看不懂的血腥花纹,破洞的牛仔裤,顶着一头张扬的蓝色头发,指着路驰骂骂咧咧就过来了。

另一个,则是一脸惊恐的跟在他身后,老妈子一样碎碎念:“又西,文又西你等等,再惹事,你车都要没啦~!”

路驰捂着狂跳的心口,冷着脸顶着那个打扮的跟孔雀一样的男生,白了他一眼,没打算理他。

“说你呢,没看到小爷的车过来了吗?!”

这语气,好像这条街是他们家的一样。

“小爷跟你说话,你是聋子还是哑巴?”看到路驰脸上的淤青,文又西脸挂着一抹轻蔑的笑容,拽了拽路驰手里的袋子,嘲讽道,“你跟哪个大哥的,创可贴都用卡通的?刮花了我的车,你赔得起吗?”

车是好车,人也长得挺张扬,就是这个性格让他发愁。

而且这张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第二章 :文又西(来来来,哥帮你补一补)

看着对方这嚣张的样子,路驰忽然就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也差不多这样,仗着自己天才的名声和耀人的战绩,也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现在看来,那时候的自己,也跟这人一样讨厌吧。

“这里是人行道,现在是绿灯。你考驾照的时候,教练员没教你要礼让行人吗?”

文又西一愣,随即撸了一把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模样:“你说什么?!”

“又西,你冷静点。”身后的男保姆赶紧拉住文又西,点头哈腰的跟路驰道歉,“真是对不起啊~”

路驰冷着脸,从文又西身边走过,捡起掉在地上的外套,拍了拍灰尘,发现袖子被撕了条大口子。

见对方又不理他,文又西就被激怒了,挥开拉着他胳膊的人,长臂一扫,带着一阵拳风直直朝路驰脸上挥了过去。

身体本能的反应让路驰一歪头,躲过飞来的拳头,反手捉住对方的手腕一扣,就见文又西疼的龇牙咧嘴:“啊呀呀呀——”

嚎叫两声,文又西抬脚踹了出去,哪知道对方像是能感知他的套路一样,他的脚还没踹到对方,就见对方的皮鞋已经到了他小腿上了。

与运动鞋不同,皮鞋坚硬,踹人更疼;就这一脚下来,让文又西感受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酸爽。

路驰松了手,文又西则是抱着小腿原地跳了好几圈,指着他的小跟班说道:“老子被欺负了,你没看到吗?愣着干什么,给我锤他!”

“我我不敢啊~”小跟班去拉文又西。

“没出息的家伙!”有了防备心理的文又西不像之前那样冲动,迅速打量路驰一番,猛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后,下一刻,飞起一脚踢向路驰的左脸!

路驰扔下手里的东西,抬手挡住文又西的脚,退了两步。

袋子一破,里面的钱散落在地上!

今天在光耀比赛的时候本来就受了伤,现在浑身都疼,对方的腿非常重,腿法比较独特,有些东西,应该也是练过的。

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胳膊,顾不上跟对方纠缠,附身捡起地上的几叠钱装起来,说道:“我很忙,没时间跟你打架。”

文又西快跑几步,踩着花坛腾空跃起,一双笔直的长腿扫过路驰的脸颊拦住去路:“想走,没那么容易!”

路驰抱着袋子,又躲过几次对方的攻击,刚准备教训对方的时候,就听身后响起了小喇叭的声音:“这是谁的车,赶紧开走,黄线不允许停车!”

文又西不想放路驰走,但又害怕车子被贴条,权衡一下后,冲着路驰说道:“我们这架还没打完,先别走啊!”

路驰根本不想理他,趁对方离开,赶紧捡了地上的东西,离开了路口。

文又西处理好车子,回头一看,对方只留给了他一个遥远的背影。

他气得狠狠地踹了一脚路边的隔离桩,疼的立马抱着脚直跳:“别让我再遇上你!!”

“大少爷,消停些吧!”文又西的小跟班从地上捡起一张卡片递给他,说道,“哦哟,他身份证掉了。”

文又西抢过身份证,看着上面的照片和名字,笑的像个混混:“路驰,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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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是D市一家最有名的等级会员制酒吧;从一楼到十八楼,每几层所接待的人群都不相同;楼层越是往上,那些人的身份越是隐秘,能到达顶层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能在这里做内保的人,都需要经过严格的筛选,并且要签署保密协议。

不仅对于安保人员的身体素质要求高,对长相也是有很高的要求。基本在这里做内保的,随便拉出几个人都能组成一个偶像团原地出道。

路驰来这里工作是经过一个曾经跟他在八角笼里对战过的前拳手苏青介绍来的。

原本敌对的关系,下台之后,性格直爽的苏青就单方面的把路驰归纳为了他的朋友,经常去看他比赛,偶尔也会跟他打几场表演赛。

两个人也算是熟悉了之后,苏青知道路驰缺钱,就带着他来‘光影’面试,做了一名内保。

“小路,”刚到酒吧后门,就见苏青一身挺直的西装朝他走过来,领带斜斜的挂着,“听说你今天又赢了,不错啊。诶,这眉毛是怎么回事?”说着就准备伸手去摸。

“没事。”路驰躲过苏青的手,把手里的医疗箱塞进对方怀里,“我先去换衣服了。”

苏青顺手接过路驰手里的医疗箱看了看,跟着路驰一起往更衣室走,笑的春心荡漾,“哟,粉色的,这是哪个千金小姐送你的,女朋友?长得漂亮吗?”

路驰眉毛一挑,忽略其他问题,淡然的说道:“漂亮。”

“真的?行啊你小子,比哥混得好,什么时候带出来让哥看看。”苏青拍了拍路驰的后背,在对方皱眉的一瞬间,尴尬的瘪了瘪嘴,“哟,看来伤的不轻,今晚还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啊。”路驰拿出袋子里的西装,在看到袖子上那条口子的时候,眉头都皱起来了。

“要是有问题就提前跟我说啊。”苏青把 路驰的衣服拿过去,“来来来,哥帮你补一补。今晚来了特殊的客人,要求做好保密工作,你猜是谁?”

“是谁都好,只要不太难伺候就行。”

“啧,还是那么冷淡。”苏青头也没抬,继续缝路驰的西装,“是那个练习生出道的楚芒,刚刚队长说,要你今晚全程负责他的安保工作。”

“练习生?”

“嗯,听说出场费很高,还不好请,我们老板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苏青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在生活中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先凑合穿吧。”

路驰倒也不在意,只要不裂开,撑过今晚,明天再说。

戴好通讯器,两个人结伴去了内场。

路驰所负责的区域在最下面,平时出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富二代、官三代这一类的人群,倒是没见过那些真正的大佬。

跟别的酒吧不同,‘光影’经常花大手笔请各种明星,所以会吸引更多人来。

第三场表演结束,路驰的耳麦收到苏青的讯号:‘喂,小路,在后场吗,这一场结束之后就送楚芒上台。’

“马上到。”路驰按住左耳通讯器,把自己的位置然给身边的同事,来到贵宾室敲了敲门,“楚芒先生,请问准备好了吗?”

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得到回应,路驰便用万能钥匙打开门,找了一圈后,并没有发现楚芒的身影!

路驰的心一空,立刻联系了其他同事帮忙一起寻找!

如果说‘光影’一层是那些富二代、官二代的娱乐场所,那么6楼,就是这些二代们的父辈的活动场所,是真正的销金窟,能上去的,寥寥可数。

等他找到2楼包间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传出些动静来,有人在说话。

路驰猛地推开隔间的门,两人眼神一接触,对方差点跳起来:“怎么是你?”

里面不是别人,正是他今天在街上碰到的有钱人家的太子爷,文又西!

第三章 :满意吗(请不要妨碍我工作!)

路驰的视线只在文又西身上停留了两秒就转向楚芒:“这里不是很安全,请跟我回去吧楚芒先生。”

路驰突然出现,楚芒显然是吓到了,他推开文又西,脸上隐约有些怒意,绕过路驰准备往外走。

路驰拦住对方去路:“请走这边楚芒先生!”

文又西不由分说一掌推开路驰,挡在楚芒前面,脸都快贴到路驰鼻尖上了:“你想干什么?”

两人眼神对峙片刻,路驰后退一步,冷声说道:“我只是在工作。”

“这里现在交给我了,你出去吧。”

“你不是我的领导,没有权利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请不要妨碍我。”路驰越过文又西,一把抓住楚芒的手腕。

“放开你的脏手!”文又西大喊一声,随即一脚朝着路驰踢过来,带起一阵劲风!

路驰猛地拉着楚芒往旁边一拽,闪身躲开的同时,拉过卫生间大门来挡住。

‘嘭’的一声闷响,文又西踢了个空,一脚踹在大门上,坚硬的雕花铁门硬生生被这一脚踹了个瘪。

文又西的脚很重,他之前领教过,但没想到连门都给踹瘪了。

路驰迎上文又西的目光,看着他的脸迅速变了一个色号,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得嘎嘎响;他强忍想要一拳闷倒文又西的冲动,咬紧了腮帮子说道:“请不要耽误我工作!”

随后,拉着楚芒离开了卫生间。

两人一走,文又西一直蹦着的身体骤然软了下来,瘸着腿默默关上门,回头坐在马桶盖上,脱了鞋使劲的揉搓着,眼眶憋得通红,眼泪都快下来了!

“好个路驰,处处给小爷找不痛快,这个仇,老子记下了!嗷,好痛好痛~~”

送走楚芒,路驰再次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还没站上两分钟,又听见通讯器里苏青在喊他:“哥们儿,你快点下班,剩下的事情我来做,赶紧走吧!”

“怎么了?”

“别废话,赶紧走!”

苏青语气紧张,显然是出了什么事情。

路驰在内场看了一圈,没发现苏青的身影,倒是在二层的豪华卡座那边看到了文又西。

那一头蓝色头发,在灯光下变幻莫测,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他们的经理也站在那儿,对着文又西点头哈腰陪着笑。

越过人群,两个人对上视线;文又西拍了拍经理的肩膀,指着路驰不知道在说什么。

随即,有两个穿着时髦,但看上去比路驰要大几岁的男人一左一右把路驰围住:“我们文少爷想跟你交个朋友,请你过去喝杯酒,希望你别不识抬举。”

路驰看着远处正在笑的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很抱歉,我正在工作。”

“不喝也行,那就让你们经理替你喝。”

“”来这里喝酒玩乐的人,也不乏一些会找他们内保麻烦的,但这么赤裸裸的威胁,路驰还是第一次碰到。

他不喜欢给任何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况且,他能在这里工作,有一份不错的收入,也全靠经理的照应。

路驰沉沉的吐了口气,拽掉耳朵上的通讯器揣进上衣兜里,跟着那两个男人上了二楼。

进了卡座,除了文又西,所有人都站着,大理石桌上,摆了约莫有四五十只杯子,每个杯子都倒满了酒,黄橙橙的一大片。

文又西翘着二郎腿,抬了抬下巴说道:“喝完这些酒,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怎么样,够给你面子吧。”

“文少爷哎呀文少爷~”经理赶紧走上前去,在文又西身边坐下,一脸谄媚的笑着,“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我们小路的确是不会喝酒,这么多喝下去,怕是连命都没了;文少爷能不能给哥点面子,让他少喝点,剩下的,我替他喝。你看怎么样?”

“这是我请路驰喝的酒。李哥要是想喝,我待会儿单独请你。”文又西摊开胳膊,挂在沙发边缘,胸前衣襟大氅,视线一直留在路驰的身上。

路驰不清楚文又西是什么来路,但这里本来就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况且还能让他们经理都这样卑躬屈膝,身份肯定不一般。

他不想让经理为难,也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更不想成为这些有钱人家子弟的消遣物:“我要是不喝呢?”

“不喝?哈哈哈哈,他说他不喝。”文又西笑的非常夸张,引来周围不少人侧目,“不喝也行,跪下来跟我道歉,并且要立马收拾包袱滚出这里。本少爷看到你,不开心。”

路驰拳头捏的嘎嘎作响,身体才刚刚动了一下,就被身边两个人按住了肩膀。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人为难了。

之前有人为难他,经理或者一些同事总会帮他解围,现在看来,事情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不过就是几十杯酒。

路驰甩开左边那人抓着他胳膊的手,淡然的看着文又西,对方笑的很开心:“是不是我喝了这些酒,你就能不找经理麻烦?”

“呵呵。”文又西点点头,朝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有你给兄弟们助兴,我当然不会找经理的麻烦。”

“一言为定!”路驰松了松领带,拿过桌子上的冰桶,将里面已经有些融化的冰水哗啦啦从自己头顶倒了下去!!

透心凉的水顺着他的脖颈灌进衣领里,冰块掉的到处都是。

文又西一愣,坐了起来,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他并没有让路驰给自己淋冰水啊……

在众人惊愕间,路驰把桌子上的酒一杯一杯全部倒进空了的冰桶里。

从他往自己头上倒冰块的时候,就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当他拿起满满一冰桶酒灌下去的时候,酒吧里的气氛瞬间被拉到前所未有的沸腾之中!

周围人声鼎沸,喝彩的鼓掌的,连音乐声都给压了下去!

无数道视线像钉子一样钉在路驰的身上,他听不到周围人再说什么,只顾着大口大口吞咽带着甜味的酒。

一桶酒很快见了底。

路驰‘嘭’的一声把冰桶砸在桌子上,湿漉漉的头发盖住他的眼睛。他擦掉嘴角溢出的酒水,随手把头发撸上去,胸口剧烈起伏着,气息都跟不上了:“文少爷,您满意了吗?!”

话音一落,大厅里响起一阵沸腾的欢呼声。

“额…嗯…”文又西点点头,大概是喝了酒,血液流速过快,他心跳的也很快。

刚刚路驰撩头发的动作实在是太帅了,怎么能有人比他帅!

“那我可以去工作了吗?”路驰又问。

“嗯……”多硬的茬子他都见过。但是像路驰这样,明明是被自己威胁,气势还这么强硬的,倒是第一次。

得到肯定的答复,路驰一秒都不想多待,转身离开了卡座,挡在眼前的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哥们儿,怎么样啊。”苏青伸手想去拉他的胳膊,但一想又觉得不合适,默默收回手,跟他并肩下楼,“刚刚经理让我告诉你,今晚不用执勤了,先回去休息。”

“知道了。”路驰脸色铁青,嘴唇煞白,回答苏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心跳好快,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脚步也很虚度。

“小路…”苏青有些担心。

这么多酒,慢慢喝,一晚上都够呛能喝完,却被路驰不到两分钟给喝光了。

“我没事,不用管我,你…你先去忙吧。”

苏青看着走路都有些晃悠的人,想去送他,结果通讯器里传来了声音。

回到休息室,路驰关上门,突然泄去浑身的力气,靠着门滑落在地上。

脑子昏昏沉沉,视线开始模糊。他一整天都没有吃饭,此时胃里火烧火燎的,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从胃里涌了上来。

路驰强迫自己清醒,连滚带爬的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一顿呕吐。

大量的酒水被他吐了出来,一些血丝掺杂在褐色酒水里,分不清到底是酒还是血。

第四章 :师兄弟(莫不是腰子被割(gá)了?)

路驰踉跄着从酒吧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头疼的像是被人用拳头狠狠的捶过一样,眼前视线恍惚,路上的霓虹灯渐渐汇聚成一片光斑。

熟悉的街道上,五彩的光斑笼罩着他摇摇晃晃的身体;这么漂亮的夜景,却总有一股凄凉又落寞的感觉。

自从他三年前在赛场上被爆出赛前使用兴奋剂过后,路驰再也没有喝过别人递给他的任何东西。

自己的原因导致家庭也跟着起了变故,仅仅是一瞬间,他就从天之骄子坠落到人间炼狱。

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可以这样残酷、可以这样颠倒黑白、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他走到马路上,在来回穿梭的车流里走着,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这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鸣笛声在他身后响起,一声刺耳的轮胎抓地声划破了夜空——

路驰跟车里的人对视一眼,迈着虚浮的步伐给对方让了一条路。

走到马路对面,路驰扶着街边的花坛又是一阵猛吐,额头青筋凸起,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一些鲜红的血丝;心脏的跳动声掩盖了街道上所有的声音,他好像什么也听不见。

路驰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的妈妈、朋友、老师全都离他而去,他只剩下了爸爸。

然而爸爸,却在他回家的时候,也消失不见了。

他跟着父亲的背影一路狂奔,追了很久,一直到自己被黑暗包裹,什么都看不到,也不敢停下来。

最终,他一脚踏空,跌入了更恐怖的深渊!!

“嗬——!”路驰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他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半截身子都挂在床边,身上除了裤衩,什么都没剩下。

他撑着床坐起来,头不是很疼,但意识还是有些模糊。

空气中传来一阵浓烈焦糊的味道,惹得他肚子咕噜噜的叫,胃里直犯恶心。

“你醒了?”

听到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路驰缓缓偏过头,屋里有些暗,但依然看见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站在门口,刀刃和手指头似乎还在滴血。

愣了几秒,路驰忽然想起先前催债公司的人冲进他家,威胁他如果还不上钱就要剖他肚子嘎腰子的事情!吓得他猛地从床上翻起来,腹部顿时传来一阵剧痛!

他下意低头去看,腰腹间裹了一层厚厚的医用绷带:“你是谁,这这是哪里?”

“起来吃点东西吧。”那男人答非所问地把刀放下,拉开窗帘,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

强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路驰脸上,他顺势捂住眼睛,等适应了光线后才喘了口气。

瞧见路驰的模样,那男人挑唇一笑,随即把准备好的衣服扔到床上,坐在路驰身边说道,“这是什么表情,连大师兄都不认识了?”

“大师兄?”这么一说路驰才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父亲以前开道馆前喝了拜师茶的第一个徒弟洪斌。

跟了他父亲十几年,后来去了国外求学,之后只有电话联系过;再后来他出了事,所有的联系全都断了。

洪斌离开的时候,路驰才刚刚崭露头角。

“你小子”洪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先去洗漱吧,起来吃点早餐,咱哥俩再聊。”

“好。”

餐桌上,路驰得知洪斌在国外发展的不错,开了好几个道馆,发展前景很好。

可这个时候,他把所有的道馆全部都转让了出去,带着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回到了国内。

一则是很久没有联系到路驰,他很担心;另一方面,国内这几年体育竞技在国际上发展的有些差强人意,让他起了想回国发展的心思。

回国还没几天,这期间一直在疏通各路关系,寻找合伙人,筹措资金,准备要开一个道馆。

路驰对洪斌讲的事情不感兴趣。

现在除了钱,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见路驰一直不说话,洪斌拍了拍路驰的肩膀,颇有些惋惜的说道:“在国外的这些年,突然联系不上师父,我很担心。所以我回国的第一天就去了道场,但是已经关张了,你们也搬了家。多方打听,才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变故。你也不用担心,多不过是禁赛三年,三年之后就是你东山再起的机会啊。你还年轻,小时候犯些错误,也是可以谅解的嘛。”

路驰脸一黑,什么话也没说。

换做之前,他还会替自己辩解,但这几年以来,并没有任何人因为他的辩解而改变自己对当年兴奋剂事件的看法。

人,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想要再去改变他,难上加难。

“你小子,这性格跟小时候差太多,都不可爱了。”沉稳冷漠的模样让洪斌心里难过,“师父最近怎么样啊,你们搬家了,我一直也没抽出时间去家里坐坐。”

自从路驰出事之后,路振基本断了跟亲戚朋友所有的来往;不为别的,他只是想保护路驰。

媒体和陌生人的谩骂攻击,让路驰小小年纪承受了太多,他不愿意路驰再受到这些人的异样眼光。

所以,路振关了道馆,卖了房子,搬了家;带着妻儿离开了以前的生活圈,搬到了城区边的老小区里。

这也就是洪斌在国外的时候,一直联系不上他们的原因。

昨晚洪斌在大马路上遇见喝醉的路驰时,他险些没有认出来。

“最近,不是很方便,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见路驰情绪不太对,洪斌也没在继续追问,遂换了个话题:“这几年在国外,对国内的赛事倒是关切的少了,不知道国内最近情况怎么样啊。”

“我也不清楚。”

“嗨,没事。”洪斌把桌子上的包子递到路驰面前,又说道:“师兄准备回来开个道馆,跟政府和学校合作,前期准备也差不多了;你呢,禁赛时间也快到了,有没有兴趣来师兄道馆做助理教练,能挣钱,有场地训练,而且还可以继续参加比赛啊。”

“”路驰眼底闪过一抹亮光,很快就消失了,他说,“多谢师兄。不过还是算了吧,我没有教练资格证,也不想再继续打比赛了。”

“为什么啊,你这条件,不打比赛真的是太可惜了!我跟你讲,师父以前就对你期望特别高,你要是能代表咱们国家,参加国际性赛事的话,一定能取得好成绩的;你就不想”

‘嘭’的一声,路驰一掌拍在桌子上,打断洪斌的话,另一只藏在桌子下的手背青筋暴起,“抱歉,我真的没有兴趣。”

“呵呵呵吃饭,快吃饭。”洪斌尬笑两声,心想,果然是孩子大了,过了小时候问什么说什么的年纪,甚至还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明明小时候跟他最要好。

路驰一直垂着头,桌子上的粥看上去很诡异,他喝了一口,眉毛忍不住抖了一下。

果然很难喝。

看到路驰的神色,洪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是怕外面买的不干净,你喝醉了酒,还摔了一身的伤。”

是不是摔伤洪斌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他没有直接问,而是小心翼翼地在试探。

然而路驰依旧一脸淡漠,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吃完了早餐,路驰说有事要走,洪斌想留也留不住,只得把他送到门边:“小驰啊,我都不知道怎么问你,你这一身的伤,可真不像是酒后摔伤的,到底是是发生了什么,不能跟师兄说说吗?”

路驰摸了摸腹部的绷带,挤出一点笑容来:“真的没什么,就是工作的时候,跟客人有了些冲突而已,师兄不用担心。”

得,看来是彻底的问不出来了。

洪斌也不打算再追究下去,反正现在已经见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重新去认识他这个小弟弟。

“小驰啊,给我留个电话吧,你以后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知道吗?师兄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但多一个人想办法,事情总会好解决一些。”

记忆里,洪斌一直很疼爱自己,虽然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个大师兄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看。

路驰一时有些难受,眼眶都红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师兄。”

“你这孩子,再说个谢谢,师兄可要生气了!”洪斌拍了拍路驰的肩膀,随后用力的捏了一下,“你还年轻,一定要好好的注意自己的身体。酒喝多了,可是会影响出拳的速度,以后少喝些。”

“嗯。”

“师兄刚刚说的话啊,你回去考虑考虑,顺便跟师父商量一下。你真的很优秀,不应该被埋没。”

“对不起师兄,我真的没有兴趣。我还有事,不打扰了,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那好。你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第五章 :医院里(50块钱也能顶一顶)

离开洪斌的家,路驰来到了中心医院。

拿着昨晚从光耀俱乐部里赚来的钱去交了欠了一周的医疗费用,把剩余的50块揣进裤兜。

今天5号,另一份工作的工资还有5天才发,前两天跟一个一起上班的哥们儿借了一万块,今天得给人还上。

这50块,也不知道能吃几顿。

到了病房前,路驰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有护士过来喊他,他才推开门进去:“小梵姐姐,我爸爸今天情况怎么样啊?”

“还是那个样子。”路驰长得好看,就算脸上全是伤,也挡不住英气,见他又皱眉,陶小梵心里不忍,“你不用太担心,没有恶化就是好消息啊,对吧?探视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你快进去看看吧。”

陶小梵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得去查房啦,要是被护士长抓到就完了~”

谢过了陶小梵,路驰关上门。

明明是夏天,可这里总是泛着一股让人颤抖的凉意,顺着他的脊梁爬到后脑勺。

他走过去,把窗台上已经枯萎的花换成自己刚刚买来的向日葵,淡淡的花香夹杂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透着一股哀伤的气息。

病床上,他的父亲浑身插满了管子,依然那么安静,就像他之前无数次在他眼前睡着的时候一样。

原本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愣是被透析折磨的不成人形,脸颊凹陷,面色苍白;就连那双曾经揍的他满地爬的双手,都变得枯瘦如柴,手背上大片的淤青和针孔。

只有心率监测仪上跳动的线条,成了他还活着的唯一证明。

心电图的‘滴滴’声狠狠地戳着路驰的背脊,拉扯着他的脑袋,顿时觉得头疼欲裂。

他先去打来一盆温水,仔细的替父亲擦干净身体,又把换下来的病号服拿到厕所洗干净,晾晒起来,这才打开窗户通通风。

最近气温开始逐渐上升,即便是有空调和排气扇,病房里也难免会有一些味道。

能给他父亲争取来一间单人病房已经用掉不少钱了,路驰没有多余的钱再去请护工;这些洗洗擦擦的事儿,都是他自己在做。

在三年前,他根本没想过生活会变成这样。

做完这一切,路驰才有时间坐下在病床旁,揭开被子,一点点按摩着父亲干瘦的小腿、肌肉萎缩的手臂,替他活动着有些僵硬的骨头;直到自己手指烫的没了力气,才停下来。

“爸,医药费我已经交上了,我会让他们给您用最好的药,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一定会把您治好的。”

他声音很轻,带着些许哽咽,像是怕吵醒熟睡的人;眼眶里有水气,却极力的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等着您好起来,我们就再把道馆办起来。我现在挣了很多钱,您要是不想再做教练了,咱爷俩就带着妈妈去旅游,满世界地转”

“上周我去看过妈妈了,她还是那么漂亮;我跟她聊了很久,她也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然后我们一起去看她”

路驰说着,一滴泪毫无预兆的落在他的手背上,浸湿了手腕的纱布。

接着是两滴、三滴

他很少哭,所有的情绪基本都宣泄在了八角笼里的对手身上。

但是现在

路驰垂着头,眼泪坠在睫毛上,眼睛花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捏着父亲的手,断断续续的抽了几口气:“爸我我想听您跟我说说话,哪怕是骂我也行”

他埋在父亲的怀里,嘴唇都咬破了,才把那些泄露出去的呜咽声吞了回去;再抬头的时候,被子上留下了大片的湿痕。

路振属于重症患者,每天探视时间有限,负责照顾他的护士陶小梵把路驰拉到一边,给了他一个医疗箱,里面装着简单治疗外伤的一些东西。

“这给我这些做什么?”

“哎呀,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就收下吧。每次见到你,都是一身的伤,就没好过。”陶小梵硬塞进他怀里,眼神无奈又心疼,“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工作,但还是想跟你嘱咐一句,可不要在外面乱来啊,你的父亲随时都会醒来,要是他一睁眼看到你满脸的伤,该多难过。”

“谢谢,我知道。”路驰收下小医疗箱,咬了咬嘴唇,“我不在的时间,希望小梵姐姐能多照顾着我父亲,我”

“行了,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你不是还有其他的兼职工作嘛,赶紧回去准备一下吧,你这个样子我可真是担心。”

第六章 :有缘分(胡说什么呢,我喜欢可爱的!)

离开医院,路驰回到了他的家,习惯性的从后门进去。

这里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不仅仅是家,也是训练的道场。

此时的道馆里,除了几个已经满目疮痍的人形沙袋之外,里面的健身器材以及一些之前的东西全都被回收搬走。

路驰还记得那天,天很阴,闷得人喘不过气来;债主找上门,因为拿不到钱,搬走了道馆所有值钱的东西,还把他打了一顿。

甚至威胁,下次再不还钱就让他少个器官。

那些人走了,大雨也没下得下来。

他那样高大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抖了好久,眼泪和鼻血混合在一起,流出来,又从鼻腔吸进去,呛得他咳嗽的差点断了气。

等自己平静下来,又拖着一身伤爬起来,把道馆收拾干净。即便是什么都不剩下了,也一定要干净。

身体倒是没觉得有多痛,可是心里,却像是有人拿着带倒刺的刀,一刀一刀绞着他的肉。

呼吸时都撕扯的肺疼。

曾经留在墙上的血迹早已经干的发黑,但路驰没有清理;他要留着,警示自己。

曾经有人出高于市场一倍的价钱想要买这层公建,被他拒绝了。

这里是他们父子两个唯一的不动产,也是他平时训练和住的地方。

承载了他太多的记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这几年里,路驰同时打很多份工,打黑拳,做内保,送快递;但凡是能挣钱的工作,他都做过;可即便是他把自己掰成八个人来用,挣到的钱,也只能勉强维持父亲的透析时的医疗费用。

那些欠下的债务,只能一点点慢慢的还。

路驰脱了上衣,换上已经晾干的短裤,拿了已经被磨损的拳击绷带,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手上,对着空气,一遍遍地挥拳!

即便是身体疼痛难当。

当初道馆还辉煌的时候,路振对路驰的要求很严格,针对路驰的身体条件,制定了专门的训练计划,已经给他养成了习惯。

平时只要没有工作,他会一直待在这里,几天都不出门,对着几个沙袋挥汗如雨。

一套训练流程下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路驰浑身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去外面打了一桶凉水进来,随便冲洗一下。

从两年半前开始,无论炎炎夏日还是冰冻三尺,他就从来没有用过热水。因为他忘不了皮肤被灼烧的痛觉。

刚准备休息一会儿,桌子上的电话嗡嗡的震动起来。

是另外一家兼职的老板发给他的消息,说是有一个订单,对方点名了让他去送。

这家兼职甜品店跟普通的甜品店不同,他们只做高端甜品,对外卖配送服务人员的要求也很高,不仅身高长相身材都要达标,至少还得掌握3种语言。

但路驰并不会其他语言,可能是因为外表得了高分,老板破天荒的留下了他。

在这里兼职不需要每天配送,但工资开的却不低。

路驰也只是看上了这一点,才应了老板的要求。

20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富人区大门外。

车上下来一个人,一顶黑色棒球帽,一身黑色连体工装服,一双擦的锃亮的马丁靴,肩膀挎着一个黑色外卖箱,上面只印了甜品店的logo。

从头到脚单调的颜色并没有让他被淹没在人群中,反而衬托的他身姿更加挺拔。

跟门卫递上了暂入许可,路驰大步迈进了这一片别墅群。

身后,一辆白色越野车停在路边。

文又西摘了眼镜,趴在窗户上看着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道:“缘分可真是奇妙啊,在这里都能碰到。”

翟真真摘下耳机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在想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还有什么双胞胎兄弟不成?”

“你该不会是对他有意思吧,你最近怎么口味变化这么大吗??”

“胡说什么呢!我喜欢可爱的!”文又西朝翟真真挥舞着拳头,“大爷跟他是势不两立的关系!”

“啊啊,那可真是辛苦你了。”翟真真敷衍一声,看了看手表,催促道,“别看了,赶紧回家吧,阿姨说了,限你30分钟到家,现在还剩5分钟。”

“你去停车,我走正门。”文又西不听翟真真的话,跳下车把钥匙扔给对方,大步追了上去。

“喂,又西啊!”翟真真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文又西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影之后。

路驰天生警觉,走着走着,总觉得有一股视线在身后盯着自己,走了两步,他忽然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文又西一路不远不近的跟着路驰,见对方脚步慢了下来,在他回头的瞬间,文又西莫名的心虚,猛地窜到旁边的花丛里藏起来。

捂着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的心脏,文又西从草丛里爬出来的时候,路驰已经没有了踪影。

“靠!”文又西气急败坏的拍掉身上的草屑,在附近找了大半圈都没再见到路驰,又接到了文澜的电话,站在路口四处张望,实在是没找到人才挂了电话回家。

直到文又西消失在路尽头,路驰才从旁边的景观石后面出来。

他知道文又西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在这里碰到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对方,甚至连跟踪这种事都做了。

看着手表的时间,路驰再次戴上眼镜,转身熟门熟路的来到客户家。

这栋别墅里,住着一个独居女人,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送甜品了。

这个女人长得实在是很年轻,路驰第一次来叫她姐,结果却被对方纠正,让叫阿姨;后来才知道,这个看上去才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居然已经五十多了。

跟他母亲年纪差不多。

这个女人很奇怪,大约是喜欢收藏,家里好几面墙上摆满了各种瓷器,看上去就很贵。

她养着一只猫,不怎么说话,但是很爱笑;每次路驰去都会邀请他喝一杯自己煮的茶,走之前,还会给他一个信封,让路驰帮她寄出去,同时会给一些辛苦费,少的时候几千块,多的时候三五万。

路驰不是很理解这种行为,每次多余给的钱,他都只拿一百块,剩下的,放在门口的邮箱里。

他也管不着别人要做什么;跟他在光耀一样,拿钱办事,不会多言。

或许对方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总点他吧。

这次也是一样。

路驰进屋之后,什么话也没说,逗逗那只胖胖的猫,再喝上一杯温度刚好的茶,坐上五分钟。临走前,再从对方给他的厚厚一叠钞票里,抽出100块,把剩下的放进邮箱里,然后离开。

第七章 :为你好(文又西发的羊癫疯)

另一边,文又西到了家门口,偷偷摸摸开了门,在玄关处换了鞋,才刚一露头,猛然看见客厅里一个让他熟悉到毛骨悚然的背影,他下意识喊了声‘报告’,随后立马捂住嘴,几乎掉头逃跑。

“站住!你再跑一个我看看!”

身后一声爆喝,文又西被吓一个趔趄,缓缓从隔断后探出个脑袋来,挂着一脸谄媚的笑,两只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嘿嘿嘿~舅舅,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什么风,是文又西发的羊癫疯!”看着那一头蓝的扎眼的头发,文渊险些气的心脏病都犯了。他横眉怒视,那眼神几乎要扒掉文又西一层皮,“你最近胆子见长啊,你妈不在,就作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瞧你那一头蓝毛,像什么样子!几瓶酒灌下去,把我说的话,全都忘记了?”

文又西知道他这几天干了什么,根本瞒不过文渊;在文渊发飙之前,还是坦白从宽比较好。

他文渊身边,挺直了身体站的溜直:“报告文处长!我没忘记,只是跟朋友出去玩儿了一会儿。”

“”文渊更无语了,“我迟早有一天要被你气死!我要不是心疼你妈妈,才懒得管你!”

文又西瘪嘴,白眼都翻上了天,小声逼逼道:“要真能不管就好了~”

“你嘟嘟囔囔说些什么!”

“回领导!没说什么,只是心疼说舅舅辛苦~让我给您揉揉肩~”

“少给我来这套!”文渊冷哼一声,指了指茶几上的文件,“最近我们有一个国内体育组织赛事扶持项目,从各大学校选了一批精尖人才作为培养对象,把市内优秀的选手输出到国内,甚至是国际平台。不过我也不指望你能有那个本事为国争光,就是看不惯你成天在外面浪荡。我给你要了一个名额,在复学之前好好地磨炼一下。”

“什么?”文又西的嘴角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文又西这辈子,不想当什么精尖人才,只想安静的上完大学,然后做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这种事,他干不来,“不是,舅舅,‘精尖人才’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就不劳您费心了,我现在挺好的。”

“你说什么也没有用,内定名额只有那么几个,你以为你舅舅我豁出去这张脸为你要来这个名额很容易吗?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你好’这话一出,文又西那叛逆的血液就开始沸腾,脸转向一边,一股莫名的冲动迅速开始侵蚀他的理智。

大概每个人在年轻气盛的年纪,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就是‘为了你好。’但他长这么大,听到的过最多的话,也是‘为了你好’。

但人就是这样,无论父母前辈给了再多的经验和教训,他们总是不在意,只有自己经历了,才能明白当初父母的用心良苦。

“舅舅,我知道,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一个调皮捣蛋胡作非为的混蛋;但是我告诉您,我就是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们为了实现自己年轻时没有完成的梦想而催生的木偶。不管是妈妈也好,舅舅也好,我没有要让你们任何人‘为了我’做任何事情。”

“好啊你,你真是”文渊气的手都在颤抖,“仗着你妈惯你,没学会你妈的积极上进,倒是学会了你爹的胡作非为!”

“我爹怎么了?不过就是因为他的出身,你们就说他不思进取,硬生生地逼着跟我妈分开了;现在我爸事业有成,你们又说他的钱来路不正,成天胡作非为。舅舅您可真是国际驰名双标啊!!”

“你说什么?!今天不教训你,你不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文渊恨铁不成钢,四周寻摸一阵没找到任何东西后,脱了自己的拖鞋,把文又西按在沙发上,照着屁股一顿拖鞋底子乱抽!

啪啪的击打声音响彻了整个别墅。

但一时气愤过后,看到趴在沙发上颤抖的孩子又有些心疼。

文又西的妈妈文澜,年轻的时候美貌开朗,还比较叛逆,认识了当时还只是一个愣头青的爸爸,相处一段时间后,两人各方面都很合得来,并且深爱对方。

文澜向来做事雷厉风行,当即拿了家里的户口本,拉着对方去了民政局。

但文家家庭比较传统,家里三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家教严格又古板;虽然不会想要利用子女们去联姻做政商结合,但知道自己闺女背着他们跟一个生活环境复杂的毛楞小子结婚后,也是措手不及。

长辈拼着老命也要阻止他们在一起,两个人才结婚3个月就硬生生的被逼着离了婚。

离婚之后,文澜发现自己怀孕了。

家里长辈因为逼迫文澜离婚这件事做的多少有些不光彩,在文澜想要生下孩子的事情上,选择了默认。

有了孩子,两个人也算是有了新的牵绊。

即使长辈们再怎么不乐意,文澜依然坚持让文又西跟他的爸爸偶尔见面。

各自天涯这么多年,两个人都没有再婚,他爸也依然对他妈念念不忘,但由于外婆家不喜欢他,所以他从不会去当面打扰。

虽然爷俩一年也见不了几次,但每次见面的时间,都是他最快乐的时间。

从小,文又西最崇拜的人就是他爸。爸爸对他很放任,从不会让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也不会跟他讲什么大道理,只教他怎么做才是个真正的男人。

而文渊军人出身,性格本来就刚毅,为了让文家唯一的独苗苗走上正轨,这次也是下定了决心,绝不会再心软:“我告诉你,报名表已经给你填完了,眼下你有两条路,第一章 去参加集训,之后比赛,拿到名次后特招军事学院读研;第二:不要上学了,直接下部队服役!”

说案怒气冲冲扔下报名表,拖鞋都没穿就离开了文又西的家。

文又西双手抱着头,把脸埋在沙发里,整个过程一声也没吭,等听到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才慢吞吞的坐起来,拉正自己乱糟糟的外套,脸上依然倔强。

屋里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愣了许久,文又西才沉沉的喘了口气,拿过桌子上的报名表,面无表情的撕成碎片,随手一扬,碎纸飘飘荡荡三轮在四周,到处都是。

什么集训,什么部队,他都不去!

文又西甩掉鞋子,两只脚搭在茶几上,挪来挪去,怎么坐都不舒服。刚刚被拖鞋抽了一顿的屁股,火辣辣的疼。

他都快二十岁了还在挨揍,说出去的话,应该不会有人信的吧

第八章 :真无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挨了一顿打之后,百无聊赖的文又西掏出手机给翟真真打了个电话:“翟真真,你死哪儿去了,为什么不来我家!”

“哦哦,我马上就到了~”

“别回来了,给我订个场子,我要去喝酒!”

“别了吧,大少爷,你这几天已经超支了!”翟真真歪着脑袋把手机夹在耳朵边,快跑几步超过文澜,小声说道,“我刚刚忘记告诉你,阿姨回来了,你赶紧过来开门!”

“什么?她回来了?!”因为他爸给他灌输的思想,文又西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他妈待在一起,“就说我不在!”

“来不及了,已经到门口了。”

一听这话,文又西一跟头从沙发上蹦起来,手忙脚乱的把刚刚扔的到处都是的碎纸捡起来,四周看看,随后塞进了茶几的抽屉里,光着脚马不停蹄的去门口迎接。

文又西脸上挂着笑容,却是在文澜靠近他的时候稍微后退了一步:“呃,您回来啦。”

面对儿子突然的小动作,文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然:“这次出公差,顺便回来看看你。”

“哦…是么…干嘛这么辛苦啊,给我打电话不就好了么。来回这么麻烦,多浪费时间啊。”

文又西语气里的淡漠让文澜心里有些难过,她试探性地伸手,在文又西有些错愕的神情中摸了摸他的脸颊,嘴角一丝苦笑:“我们又西真懂事啊。”

“……赶路那么辛苦,快点进屋休息一下吧。”文又西让开一条路给文澜,迎着她进屋。

“又西啊,舅舅不是说今天过来吗,他人呢?”

“额…人…舅舅他还有事,刚刚就先走了。”他总不能说文渊刚刚赏了他一顿拖鞋底子,然后被自己气走了吧。

“哦,那他今天过来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您快喝口茶歇一歇吧~”

明明是血浓于水的亲子关系,沟通之间却有一股无形的疏离。

像一面玻璃横在两人中间,看得见,摸不着。

说不了几句话以后,客厅里就陷入了一阵沉默。

文澜是公务员,是隔壁市的厅局级干部,平时很忙,陪伴文又西的时间也很短,文又西从小可以说是他舅妈带大的。

她知道自己亏欠儿子,所以对于文又西特别溺爱,只要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她全都会满足,染个头发喝个酒对她来说,这都不是事。

这次回来,也仅仅在家里待了半个多小时就走了,甚至连饭都没有吃上一口。

文又西送了他妈妈,回头又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好久:“啊,好无聊啊翟真真,找个地方玩儿吧~”

“”

“翟真真,我无聊~”

“”

“翟真真!!”喊了半天都没人理会,文又西朝着旁边正在睡觉的翟真真狠狠的踹了一脚,“我他妈跟你说话呢!”

“啊怎么了,又怎么了?”翟真真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腿说道,“想干嘛?”

“我无聊。”

文渊跟他舅妈结婚二十几年都没有孩子,家里就文又西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平时疼的要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总是护短。

为此,文渊没少跟他爱人生气。

翟真真是他舅妈家妹妹的儿子,非要论点亲戚关系的话也算是一表三千里的兄弟,舅妈跟她娘家姐妹走的近,他们两个算是从小一个被窝睡大的,但这两个人的性格相差甚远。

从小时候起,翟真真总是会被同学欺负,每当这个时候,文又西就会替翟真真出气,把那些欺负过的孩子打得落花流水。

翟真真听话,小时候性格又内向,文又西把翟真真压的死死地,说难听点,简直当成了自己的仆人。

当事人或许是从小就习惯了,也不在意。

“那你想怎么办啊,喝酒是肯定不能再去了的。为了见个楚芒,你下个月的钱也已经超支了,所以,还是老实在家待着吧。”

“那不行,我待不住。”

“待不住也得待,姨夫跟我说了,”翟真真阴测测的瞅着文又西,压低了声音,像见了鬼一样的说道,“让我好好看着你。”

“去你的吧,少给我拿着鸡毛当令箭!”

一提到文渊,文又西的屁股又疼了,上午那一顿拖鞋底子已经成了他心里的阴影了。

“诶,浑身力气没处使,要不咱俩去光耀健身吧~我记得那边好像还有一张终身的SVIP。”

“真想去啊?”

“废话,赶紧去开车,咱们去玩一会儿。”

“想去可以,不能惹事,更不能随便泡男人!”作为一起长大的兄弟,翟真真是第一个知道文又西性向,并且一直替他保守秘密的人。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第九章 :身份证(别瞎比喻,月老不爱听)

自从文又西上次在光影找了路驰麻烦之后,经理给他放了几天假,倒是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做一些别的事情。

以前道馆还在的时候,他母亲总会趁着放假时间,拉着路驰带上一些日用品去福利院做义工;现在道馆不在了,路驰也没有多余的钱去买日用品,但他还是会抽空去那家福利院,帮助院长做一些打扫收拾的工作。

院长是个胖胖的老太太,说话轻言细语,特别喜欢路驰;但她不是很了解路驰的具体状况,只当他是长大了,又失去了母亲,才导致了现在寡言少语的性格。

从福利院出来,路驰来了医院;准备去缴费的时候,却被对方告知这个月的透析费用都已经提前交付了。

路驰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道了声谢谢后就上了楼。

病房外的走廊里还是冷的让人脚底发凉,随便经过一个病房门口,都能听见里面穿出来机器在工作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走进病房,空气中除了消毒水的味道还混合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和果香。抬头一看,桌子上放着一篮新鲜的水果以及一束新鲜的香水百合,开的正艳。

“诶,小弛来了啊。”正在给其他病房换药的陶小梵走了过来,见他脸上的淤青好了许多,笑着跟他玩笑,“果然是年轻,新陈代谢就是快啊,这小俊脸没两天都快好了。”

“小梵姐,这两天我不在的时候,还有什么人来过这里吗?”

“哦,有个高高壮壮的男人,长得很帅,这两天每天上午都过来,大约会待上一个小时,跟主治医生询问一下患者的情况,还会交代一下我们护理时候的注意事项什么的。”陶小梵吐吐舌头说道,“可细心了,就跟是自己爸爸似的。”

陶小梵透露的信息不多,不过在这仅有的信息里,路驰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不过他打算装作不知道。

“你不要担心,叔叔最近的各项指标都还算正常;对了,有个好消息,”陶小梵神秘兮兮的把路驰拉到一边,用手里的病历档案袋挡住半张脸说道,“我好像听见主任说了关于肾源的消息,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应该很快就会通知你了。你明白吗?”

医院里的重症患者也不止路振一个人,其他人也等着一颗救命的肾。

早在两年多前,他就已经给路振匹配过自己的肾了,但遗憾的是匹配率低到离谱,只能寄希望与医院。

现在已经有了合适的肾源,如果他不能及时的把钱准备好,到时候估计就轮不到他了。

路驰摩挲了一下手指说道:“钱的问题也不用担心,我会尽快准备好的。”

“凑钱的事情呢,虽然很急,但是”陶小梵抱着病历本又嘱咐他几句:“小驰啊,可不要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啊,明白吗?”

“我知道了小梵姐,不会乱来的。”

要给他父亲换肾,保守估计费用在80万左右,这还不算平时的透析费用以及日常护理和术后的恢复。

如果要凑齐这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眼前这可是个能让他父亲重新健康起来的大好机会,说什么都要争取下来才行!

送走陶小梵,路驰给光耀的老板打了个电话,希望对方能给他加几场比赛,无论是表演赛还是对赌,只要能拿到钱就行。

路驰以前从来没有过要加赛的要求,老板对此有些担忧,叫他今晚过去面谈,再做决定。

路驰现在每个月的收入,除了几个兼职之外,最能拿得到钱的,也只有光耀俱乐部。

离开医院,路驰来到光耀。

光耀俱乐部几乎是每天都会有一到两场的拳赛,然而这些比赛只是观赏性强的表演赛,所以给的出场费也不会很高。

路驰的老板很少安排他打表演赛,原因很简单,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浪费人才;其实路驰心里明白,表演赛相比对赌,更为血腥。

但是对赌赛不一样。

能上对赌赛的拳手,有不少跟路驰一样,都是老板带过去的,拥有一定的实力水平;然后资本家们观看比赛的同时,会开盘下注。

如果有对赌赛并且赢了的话,除了老板会给他出场费的同时,其他赚钱了的老板们,也会给他一部分佣金,大约5‰左右。

相当于小费一样。

这也是流水一样医疗费用的来处。

赌博就是整个比赛的全部。

到了俱乐部门口,路驰并没有直接从正门进去,而是转身从消防通道下了地下车库三层,从电梯间的侧门进入那里。

停车场里,文又西皱着眉头:“这怕不是月老追着我想要给我绑钢筋吧!”

“什么?”翟真真被文又西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弄的莫名其妙,“月老追着你绑钢筋?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竟然不告诉我?”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喜欢长得漂亮又可爱的!”

“那你就别瞎比喻,月老他老人家听了可不乐意。”翟真真取下安全带,看着路驰消失在电梯旁边的门后,立刻反应了过来,对文又西说道,“警告你啊,说健身只能健身,绝对不允许惹事!”

文又西对翟真真的话充耳不闻,眯着眼盯着路驰消失的方向,朝翟真真伸手:“给我。”

“啊?”看着那张开的手,翟真真狠狠地打了个寒颤,默默吞了口唾液,把手机掏出来放在文又西手里。

“我不是要手机,我要那个!”文又西嫌弃,十分不耐烦的催促道,“身份证,上次你不是捡到了他的身份证吗?放哪儿去了?”

“你要那个做什么?”

文又西毫不在意,说道:“去认识一下。”

“怕不是想去打架吧!”

“哎你快点!”文又西一把抢过翟真真手里的身份证,跳下车迅速朝着路驰消失的地方跑了过去。

等他进入电梯间时,才发现旁边有一个铁门。他推了推,里面正好有人出来。

两人一碰面,文又西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只见从里面出来的男人,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的极低,浑身一股冰冷的气息,声音粗狂:“谁的客人?”

“啊?”

对方见文又西没听懂,立刻就明白了,指着身后对他说道:“这里正在施工,不能进,赶紧出去吧。”

说完就给文又西推了出去,而后重重的锁上门。

施工?

骗谁呢?

文又西在门口站了两分钟,随即像做贼一样,整个人贴在门上,耳朵竖的像雷达,但却一点动静都没从里面传出来。

最后只能悻悻地回到车上,比起锻炼,他现在有了更有兴趣的事情。

第十章 :要加钱(表演赛,20万)

路驰进去过后,很快就见到了老板身边那个跑腿的小弟,小弟带着他,绕过赛场到二楼的一个卡座区,让他在里面稍微等一等。

他走到围栏边,双手撑着围栏,俯视着楼下的八角笼里正在迸发鲜血的人,眼里毫无波澜。

那块地方,他已经很熟悉了。

黑拳之所以被这么定义,是因为它没有规则,不受约束,血腥残忍。

黑拳拳手很少有水平很高的,毕竟他们吸引观众靠的不是实力,只是那种拳拳到肉、能让人血脉沸腾的视觉冲击;也没有什么降服规则,一方认输或者失去意识,比赛就算结束。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玩儿命下死手,想怎么打还是看拳手自己的习惯和水平。

表演赛就更不一样了。

为了吸引观众豪掷千金,主办方会要求比赛双方带上特制的粘了钢化玻璃碴的拳套,在昏暗的灯光下,双方贲张的血脉,奋力的挥舞的拳头,人为地为观众制造血肉横飞的场景!

每当这个时候,八角笼的周围的人群就会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他们就像是一群嗜血的魔鬼,或者是闻到了血腥味就兴奋的野兽!

这并不是只存在于电影里的场景。

选手的生死对于那些‘客人’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他们寻求的只是感官激刺,以及赢钱。

但比赛也很少会真的有人被打死。

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想要悄无声息的处理一条人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俱乐部会在每周日对外开放售票,所谓的开放售票,并不是大张旗鼓宣传,想要看比赛的人,只能通过特殊的中介才能进入。

而俱乐部也只接脸熟的客人。

表演赛一般情况下不会有特殊的客人来,所以盘口会稍微大一点,因为那些对外售票的观众,本身只是凑热闹,并没有自己请拳手的能力,也没有更大的金额在其中流动。

但表演赛更注重的是表演,对拳手的身体素质要求比较高,也更容易受伤挂彩,所以价钱会高一点。

像路驰这样,经过职业训练的选手打比赛,绝对是拳馆最大的看点。

“怎么忽然想要打表演赛,你缺钱了?”

路驰转身,浅浅的朝着身后夹着一根雪茄的男人问好:“沈老板。”

儒雅的男人朝他点点头:“嗯,过来坐下说。”

路驰走过去,在男人对面坐下;对方没开口,他也不说话。

他认识沈泰知三年了,只知道对方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其余的一概不知,就连对方姓什么,都是从秘书嘴里听来的。

毕竟,像他老板这样身份的人,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自己要做到的就是遵从安排,并且适当保持距离。

这样对双方都好。

“说吧,要多少钱?”

“”路驰凝噎了片刻,略微有些紧张的摩挲着手指,牙齿用力地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才答道:“表演赛,20万。”

沈泰知夹着雪茄的手动作一停,一股淡淡的白烟迅速窜直。

他在手下递过来的烟灰缸上,掸掉一部分烟灰,原先舒展的眉毛微微蹙到一起,脸上有些不太高兴。

路驰眼尖,看到对方神色变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狮子大开口了,赶紧说道:“15万,不能再少了,我真的需要用钱。”

沈泰知吸了一口雪茄,一口烟雾憋了好长时间才吐了出来,随后说道:“小驰啊,这个不是钱的问题,你知不知道表演赛意味着什么,你确定要去打表演赛吗?”

“是。”路驰回答的很干脆,打表演赛意味着什么,路驰心里很明白,没有人不会在意输赢。

沈泰知也喜欢他这样冷淡又干脆的性格,所以对他也是格外的照顾。

“如果你缺钱,可以跟我说,没有必要非要打表演赛。”沈泰知嘴里咬着雪茄,摊开双手耸耸肩,一些烟灰晃晃悠悠掉落在他名贵的西装上,但他并不在意,“你知道的,我很看中你,实力是一方面,脸也很重要。”

“我只希望沈老板能替我安排几场表演赛,时间上越紧凑越好。”他不能借钱,也因为他还不起,他也不能等。

“好吧,看来你是下定了决心;既然这样,那就先替你安排一场。去准备吧,30分钟后上场。”沈泰知剪断雪茄,站起来走到路驰身边,宽大的手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随后笑着说道,“注意安全。如果能绝对压制胜利的话,我会额外再奖励你5万。”

听见会再加5万,路驰紧张的神情一下松懈下俩。他吞了口唾液,拳头捏的骨节泛白,声音也有些颤抖:“谢谢沈老板!”

送走沈泰知,路驰转身下楼,进了更衣室做准备。

30分钟,不多不少,足够他做赛前准备和心理建设了。

入场时,依然会做例行的检查。

当他从所谓的裁判手里接过那格外沉重的拳套时,还是忍不住心底发颤。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路驰调整好情绪,走进八角笼。

对赌赛跟表演赛不同,前者靠的就是拳手的实力,老板们看的也是赔率。而后者主要靠血腥来吸引观众,就连所用的拳套也都是特殊制作过的,外面粘着一层被敲碎的钢化玻璃,不是很锋利,但摸上去就像沥青铺的水泥路面一样。

这样的特殊拳套,但凡是打在身上或者是脸上,必然是血肉横飞的景象。

虽然很血腥,但死亡率其实并不高;只不过,毁容是可预见性的,更有甚者,残疾也是无法挽回的。

其实路驰心里也没底,迄今为止,他并没有打过表演赛,但对上过场的那些对手的水平有一些了解,实力都参差不齐。

虽然说打表演赛的那些拳手基本都是些不入流的选手,但也不敢保证他一拳都挨不到;如果他真的要是毁容了,以后父亲要是醒来的话,一定会很伤心吧。

况且,天天一身是伤的出现在医院里,已经有很多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了,到时候免不了会滋生很多麻烦。

说不定就连光影那边的内保工作都会丢掉。

但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努力让自己不被对方打到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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