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准备

第139章 准备

“水墨画来自坐忘道?那你还放身边这么久。不过比起传闻,这些水墨画不是什么残余纸料变的,倒也有几分是真。”罗向一听完荀茂简短的解释,总算明白他为何要来青丘,又为何在刚才彻底丢弃了水墨画。

罗向一施加在马匹上的神行符效力将尽,两人一刻不停地前进,与羊群所在地拉开足足十几里的距离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只要处在青丘草地内,就还可能遇到这类情况。”荀茂说道,“你刚才问我在青丘还有些什么打算?”

罗向一点点头,“既然这条线索断了,你在青丘应该不会再留多久吧。我接下来得去解决正元门的事情。”

荀茂看出他的焦急神态,但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感谢罗兄协助。劫后余生,确实没法要求你跟着我闲逛了。不过天色渐暗,还是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关于监天司的情况,我也有些话要说。”

“最多再留半晚。等过三更我就走。”罗向一十分担心,再花时间在荀茂这边,自己可能没机会见到门内其他人了。

两人找到几个凹陷在地下的洞穴,表面盖着厚厚的草皮,看起来是某种动物遗留下来的。

将马匹安顿好,荀茂又把行囊里能御寒的东西尽数翻出来,再升起火堆,以便维持住洞内的温度。

草原的夜晚温度极低,而且有各种邪祟出没。他们这样的外来者本就不被青丘庇护,何况刚刚才被青丘地下的存在盯上过,因此两人都十分警惕,保持着极浅的睡眠。

“你和那些白乎乎的玩意交流后得到了什么启发?我们怎么脱身的?”罗向一的记忆渐渐恢复,他忍不住问道。

“一些坐忘道的把戏,当时情况确实很复杂,总之也是侥幸居多。”荀茂注意到罗向一的反应,对于先天一炁和心浊血肉的配合有了更多的认识。

原本能还原出现实场面的先天一炁,用于发挥心浊的遗忘能力时明显更不稳定,而且效果衰退未免太快了,从羊群区域内罗向一使用符纸加速移动起,到他们现在安顿下来,间隔才约半个时辰,而代价在于,荀茂感觉自己关于现实的记忆有些许模糊。

对于荀茂的回答,罗向一不置可否地笑了,说道,“坐忘道的把戏?反正是真是假都不一定,对吧。我不问了,还是先调养一会。”

他正襟危坐,感受着体内复位不久的五脏六腑远转。罗向一当时面对白穗和活物般泥土的两面夹击,本已抱着非死即残的态度来施展手段,没想到荀茂十分轻易地化解了那种局面,他感到眼前这个自称他方来者的“坐忘道”还有太多秘密。

此时荀茂正在专注于回忆,他试图找出心浊血肉的影响究竟持续了多久,以及对记忆造成了多少影响。“最早的记忆是两岁左右的事情……两岁?再之前的时间,我有没有记得些什么?”

假设从拿到心浊法器第一次使用后就开始损失记忆,至今已经又几个月的时间,荀茂心中浮现出疑问,这种记忆损失的速度究竟如何,是以相对平稳的状态进行,还是越来越快?这个问题关系到他是否要想办法舍弃融入的心浊血肉。

如此长时间的融合,心浊的遗忘性质恐怕和他的全身都密切结合,换言之,他相当于是一个力量极其微弱的心浊。

“又或者,是一个微弱的心素。”荀茂自语道,他对自身的心易体质产生了更多认识,

现在看来,不论先天一炁,还是心浊的遗忘遮掩,都是其他心字辈体质的特点。

他吸收先天一炁能短暂“回到现实”,心浊血肉则让他和接触到的部分物体能够隐身。与之相对的,他也需要承担代价,返回的现实几次都不完全相同,取决于他的想象,而心浊血肉更是直接在缓慢掩藏他的记忆。

“不过这样一来,寿命问题应该有所缓解。”荀茂想到诸葛渊说的补全身魂,既然需要收集其他心字辈的东西,他现在算是把心浊的力量收集到了,不知是否能有作用。

至于心素的先天一炁,他先后用了几次,都没法留存在身上,随着使用就迅速消散。

“小瓶子只剩下两个了。”荀茂检查物件,把其中之一保存好,留到以后能完全吸纳先天一炁再用,另外一瓶就继续当作意外的后手使用。

“心浊是掩盖事物,那有没有相反的心字辈体质,能保存事物?”荀茂突然想起,一生一死的心浊就能达成阴阳循环,将人困死其中。可见阴阳相生的无形法则在这个道诡世界被还是有迹可循。既然如此,说不定有某种心字辈的体质和心浊对应,能抵消不断遗忘的作用。

“事成。不错,可惜这位七条死太早了,不然新的风字头得有他一位。”骰子翘着二郎腿,接过飞鸽腿上的信筒,拆开其中的讯息来回端详。

讯息中表示,各处的七条感到非罡有涨,从而确认,是死去的那位七条布局成功了。

“发财怎么样?和他说过把诸葛渊引来就行,不必耗费更多心力。”骰子点起一根草烟,招呼面前的几位坐忘道,“既然发财这么玩,那得另外做准备。他玩脱了,咱几个可得兜着。”

“老大,监天司为什么不直接杀诸葛渊?是没到时候么?”脸上浮现竹牌花纹的坐忘道发问,他在大梁置办了不少产业,明面的身份甚至都在上京拥有府邸。

“诸葛渊的死活并没有影响,他是个特别的心蟠。咱这么说吧,哪怕诸葛渊,啪!死的只剩骨头,都还有用。”骰子叼着烟,拿起碗里的一根油条,扯为两段比划着。

“老大,从四齐撤走大部分人手后,许多卒子都对咱们不太相信,要怎么办?”脸上刻有血色“南风”两字的坐忘道提出的问题让在场众人心中紧张,他们都在等着看骰子老大的反应。

“怎么办?当然是拿点实际的,让他们看看,坐忘道这么多人,为什么忙来忙去。”骰子把一截一截的油条放到面汤中,任凭酥脆的外壳吸饱汤汁,变得越发软滑。“藏在袄景教的人手应该看到红中了吧?这还能不信?”

“看是看到了,但从他们的反应来看,红中现在完全换了一个人,邪乎得很。”另一个戴着竹牌的坐忘道提出。

“邪乎才对!”骰子激动地站起身,取来桌子对面的料碗,在面上加足几勺酱料后,举起筷子不断搅拌,“红中的一言一行从外表上看起来邪乎,那就说明他内地里也邪乎了,是真整成了!。”

“要不要给玲珑老大传话?”南风又提出一个重量级问题,惹得其他坐忘道面面相觑。

“你是信她还是信我?”骰子嗤之以鼻,“别被玲珑那容貌骗了,她又不是真女人。和北风里的那谁情况差不多,不过扮女人确实好玩,以后我高低要多整几回。”骰子目前说话的身体外形还是膀大腰圆的早餐铺老板,当他说出此话,桌前的几个坐忘道哑口无言,只能一起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接连不断的掌声响起,”不愧是骰子老大,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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