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太热,男知青也和农村人一样把床搬到露天睡觉,可是这时床上一个人也没有。石朝文估计他们也是去了河里。
在黑暗中走着,几个人都没说话。不过耳边也不清净,总有成堆的人在扯闲篇。和冬天冷冷清清的户外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场景。
石朝文和贺璇玑走在最前边,身后是叼着篮子的阿郎,阿郎身后是张蓉和屈奕,吊在最后的是白荔。
下了河堤后贺璇玑忽然停住冲最后的白荔喊:“白荔你倒是走快一点呀!你本来就怕黑,怎么还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快点快点。”
这时白荔才加快步伐追了上来。只是情绪显得不高,好像还颇有点失落的样子。
对于白荔的表现,石朝文没有太在意,他的大部分注意方全放在贺璇玑的身上。
当然石朝文也觉着白荔今天的表现和往日有很大不同,最起码以前白荔和贺璇玑总是形影不离,今天却坠在最后。
虽然是晚上,河里还是有不少大人和小孩,星光下不时有人声水声传出。
石朝文带着几个人到一处没人的地方,然后一马当先下了河。这也算是回避一下几个女人脱衣服。
阿郎也是把篮子一放,跟着石朝文蹿入了河中。
没等两分钟,除了屈奕还在岸上坐着吃酥瓜,其他三个女孩子全下了水。只是她们没有往水深的地方去,只是站在齐胸的水里泡着。
张蓉往水下一蹲,又快速站起,然后用手往脸上一捋,又把打湿的头发往脑后顺,感叹着说:“还是水里舒服。”
这时她转向石朝文说:“说吧,小黑。倒底是什么事情,我怎么感觉神神秘秘的。”
打湿了衣服的张蓉,在星光下很有女人的味道。这可是没有文胸的年代,因为是晚上,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衣服,所有形状都是一览无余。
张蓉是四个女孩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今年二十一岁,面相中等,但为人大气。四个女知青中就她最能服众,就连男知青对她也很尊敬。
石朝文听见张蓉问他,直接回答:“张蓉姐,璇玑姐在我面前抱怨说是闲的时候太无聊,我想起我师傅在我面前说过的一些话,便准备给她提供从初中到高中的全部课本,好让她没事时打发时间。
学好了,说不定哪一天就用得着。然后就想问问你们需不需要,需要我就多给你们准备几套。”
“你说小贺准备复习初中和高中的课本,你问我们要不要?”张蓉转头问贺璇玑:“小贺你为什么想要那东西呀!现在那东西对我们来说可是一点用也没有,体息的时间睡觉也比复习课本强。”
“我就初中毕业,初中的复习一下,高中的还要你们教我呢。我也是听小黑的建议。
张蓉姐,你应当问小黑,他刚才不是说听他师傅说了什么的。
当时我问他,他不肯说,说是要和你们都在时才说,省得再说第二遍。”
对张蓉解释一下,贺璇玑又对石朝文说:“你现在可以说给我们听了吧!”
石朝文应了声“那我现在就说。不过在说之前我要申明一点,今晚上我讲的话你们不能对其他任何人提起,事后我也不会认帐的,你们都听清了吗?”
张蓉不由地催促:“听清了听清了,就是会吊人胃口!”
“两弹一星都听说过吧?那都是许多高级知识分子研究出来的,国家需要更多的人才......所以我师傅分析,可能最多两三年,很大可能便会恢复高考。”
石朝文最后那句话立刻让张蓉为之动容。她惊呼一声:“啊!小黑你说的是真的?”
一直在岸上吃瓜,并竖起耳朵听着河中谈话的屈奕也忘记自己不能下水的事情,穿着长裤就往几个人跟前跑,水漫到膝盖时才惊觉停下,也是急声问:“小黑,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没有说谎吧?”
石朝文发现现场四个女孩子就屈奕和张蓉激动,贺璇机和白荔的神情都是基本没变。这就不合理了。
看样子贺璇玑还是向白荔透露了消息。只是不知她向白荔说出了多少事情。
从这一点石朝文得出两个结论:一,白荔和贺璇玑的关系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好。
这一点石朝文是可以理解的。异域他乡两个同一个地方的女孩子,抱团取暖很正常。
二,贺璇玑并不是她自己标榜的那样真能守住秘密。
其实石朝文并不在意贺璇玑向白荔透露了多少内容,那个女孩子又不会对第三个人说,多她一个人知道无关紧要。
但是因为这件小事,贺璇玑在他心中的定位却降低一分。
贺璇玑一直在注意听石朝文的解释。然后就拿石朝文现在说的话和早上说的话对比,她发现还是现在说的这套说辞严谨而有理有据。
不像早上说的,跟搞封建迷信一样。
但是一结合石朝文那神奇的本事,贺璇玑知道,自己的心里还是确信石朝文单独跟自己说的才是真话,而现在的说辞只不过是石朝文不想担庥烦而已。
有了这种结论,贺璇玑心中不由得特别甜蜜。她知道在石朝文的心中,自己终究和其她人是不一样的。
白荔在听了石朝文的叙述后,虽然脸上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好像万事不萦于心她却在黑夜的掩护下偷偷地注视着石朝文。
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但接触的时间稍长,每次白荔都有一种感觉,离石朝文越近,她的心里感觉到越安全。
就是因为在石朝文身边会有莫名的安全感,白荔有时会后悔开始时对石朝文太冷淡,以至于现在石朝文基本不和她说话。
白荔知道自己有很多矛盾的地方,比如她怕黑怕走夜路;怕陌生人以及不喜欢与人交往;但她同时又怕一人独处,只有在人多时才有安全感。
白荔的这种情况是由她幼年一直到现在的经历形成的,但她知道却无力去改变。白荔曾幻想过,将来遇到一个能保护她的人才会改变这种心态。
白荔有时候会自问:我能找到称心如意的人来保护我吗?
想到这,白荔的目光已经迷离起来。
“我师傅是这样说,我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故意隐瞒,你们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不过,我是确信师傅的推断。怎么样?要不要我也帮你们准备一套书,要的话就吱一声。”
其实石朝文打着师傅的招牌说出以上的话,在这个年代是不妥当的。但是为了贺璇玑闲暇时不无聊,他便为她创造了这个条件。
为了防止这四个人把今晚的话传出去造成影响,他已经使用精神力影响了四个人的大脑,让她们不对外说。
这个手段还是中等神用在石朝文的身上,后来被他琢磨透的。
石朝文话落,屈奕立刻接腔:“要呀!怎么不要。像你师傅这种人肯定不是信口乱说的人。而且我也觉得你师停说的对,国家肯定是需要人才的。高尔基不是说了嘛,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我们学知识总不会错。”
张蓉也接着说:“屈奕说的对,我也相信你师傅的判断。书你帮然们买,该多少钱到时算给你。还有你放心,今晚上说的话我们肯定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不过小黑,你也知道我们知青点还有几个男同志,他们要是见我们都复习课本时要跟着一起,我们是不好拒绝的,到时便带着他们吧。”
石朝文随意的说:“带着那几个人肯定没问题,只要你们不透露今晚我说的话就行。
你们甚至可以和他们组成学习小组,然后相互探讨。这样学习效果会更好。
不过说好了,你们用的书我送你们,别人的我可不管啊!毕竟我和你们熟,和他们很少交往。”
石朝文虽然有钱,钱对他也没什么用处,但他可不想做烂好人。
张蓉听了连忙拒绝:“那怎么行呢!你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所有课本都买齐了要不少的钱呢。说且你一次要买四套。”
石朝文哪里会在乎这一点钱,便假意说:“这钱不是我家出。我妈可不会给我这么多钱。我准备厚着脸皮让师兄他们帮我买。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好了,张蓉姐别说了,这事就这样吧!”
张蓉被石朝文说的心动,一套课本确实要不少钱。现在让张蓉拿这么多钱出来,她还真的没有。
于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要不这样,你给我们四个人买两套书就行,我们调换着看就行。”
石朝文话都已经说出口,哪里会食言,所以霸气地说:“别说了,张蓉姐,就按我说的办。”
张蓉道了谢,平时几乎不说话的白荔期期艾艾地说:“小黑,我也谢谢你。本来,本来我不能接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可我真的需要这些书,我只能厚着脸皮收下。”
简单、直接、不做作、还有些卑微,白荔的难为情瞬间就感动了石朝文。
白荔面对生活的无奈,以及对石朝文的直白,显示她平时的高冷只是她脆弱的外衣而已。
这让原本对她有点敬而远之的石朝文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应当比现场的其她三个人都要艰难的多。
当然从她的穿衣上也能看出她的日子不好过,因为她几乎没有一件无补丁的衣服。要知道她可是第一大城市海城人,又知道她是昔日资本家的后人,这时却如此,可见她的生活有多艰难。
这时贺璇玑一把搂住白荔玩笑似的说:“白荔,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呀!你看我连谢谢都不说。反正也不用小黑花一分钱,他也就张张嘴的事。”
“就是啊。”离的稍远的屈奕也开口“我也不是没和小黑客气嘛!你这样一说,倒是显得我和小贺不懂事似的。你又不是不知小黑的情况,他人虽小但是大方呀!哪里用得着和他客气。”
屈奕一惯不喜欢白荔,这时虽然像是在劝白荔,但却棉里藏针,指摘白荔,拉拢贺璇玑,讨好石朝文,做的行云流水一般顺畅。
石朝文知道屈奕的为人,精明,爱占小便宜,略有刻薄,但好在她不是恶毒的女人。
原先石朝文为了贺璇玑,不愿几个女知青搞不好关系,内心虽然不喜欢屈奕,对她也和张蓉无差别。可白荔却因为性格的原因,石朝文基本不和她说话。
这就给人一种错觉,石朝文对屈奕比对白荔要好。就是因为这个错觉,贺璇玑才会替白荔解释几次。
这一刻,石朝文感受到白荔的直白、单微与无奈,知道这个女孩子一定有许多无奈,才造成她现在这个样子。心中原先那一点小怨念立刻被同情心取代。
石朝文当即客气的说:“是啊,白荔姐,我的为人你应该能感觉到,对家人和朋友可不会小气。你的为人我也能知道些,别看你平时不爱讲话,心地可不坏。所以课本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其实石朝文还有一句话不好说,他想劝白荔不用跟着复习,以白荔资本家亲属的身份,她的考试成绩好也没用,到时也上不了大学。说不定连报名参加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石朝文也知道,这个话现在不能说。说了,白荔绝对会崩溃。
“白荔,听听小黑说的话,是不是很了解你?”说到这,贺璇矶嘿嘿笑了两声才继续说“你看小黑这么了解你,是不是像你的知己?”
了解贺璇玑的石朝文,隐约闻到了她话中冒出的酸味,又是打趣又是讨好地说:“璇玑姐这话可就谦虚啦,若说白荔姐的知己也是你才对。你知道村子里怎么评价你的?甜!笑的甜!和人说话总是未语先笑,所以特别招人喜欢。”
好话人人爱听,特别是现在贺璇玑对石朝文的感观发生变化的时间段,由石朝文口中说出称赞的话,让贺璇玑心中那淡淡的酸味立刻被甜蜜代替。
石朝文自觉对白荔所说的没有什么不妥,可这依然引起贺璇玑的反应,除了现阶段贺璇玑比较敏感,还有就是她的醋劲真的挺大。
结合上一世对贺璇玑一些事情的了解,石朝文可以肯定地说,这个女孩在甜美的外表下,包裹着的是一坛陈年老醋。
这时张蓉打趣似的说:“你们听听小黑说的话,多会哄人开心!不听他说话的声音,不看他的相貌,只看他做的事和说话的内容,他哪里有一点小孩的样子。”
屈奕接着说:“还真是这样。小黑,你说你怎么这么懂事啊!”
石朝文自卖自夸地说:“还是那句话,第一是我师傅教的好;第二嘛,自然是我的脑袋聪明呀!你们别看我实际年龄小,可我心里年龄大呀,所以就显得成熟嘛。”
张蓉笑嘻嘻的打趣:“以前只听你说你师傅好,今天开始夸自己啦?”
然后又说:“你这又是实际年龄、又是心里年龄的,难不成年龄还有几种说法不成?”
贺璇玑也说:“就是,这说法还是第一次听。你给我们说说怎么回事。”
“说说,说说。小黑你有时说的话听起来是蛮有道理的。”屈奕紧接着说。
这时就连白荔也转头看向石朝文。她虽没说话,但也想听石朝文解释。
石朝文知道这时的人接收知识面很窄,人的年龄分四种这一说法,这几个人都没有听说过。
于是石朝文便说:“好吧。你们想听,我就详细地给你们说说。
不知是谁说的,人的年龄分为四种,分别是实际年龄,心里年龄、生理年龄和外表年龄。
实际年龄这个我不解释肯定大家都能理解。不管是从怀胎十月开始计算的虚岁算法,还是从出生后开始计算的周岁算法,这个事谁都明白。
心理年龄,简单点说,就是一个人的心里成熟度。有的人实际年龄很大,做事却幼稚,说明那人心理年龄小。比如我也是个特例,心理年龄成熟。
身体年龄指的是一个人身体好坏体现出的年龄。比如一个人明明是个年轻人,可是他的身体却很虚弱,给人的感觉像是年龄很大。
外表年龄就是一个人相貌皮肤给人的感觉。”
石朝文一大段话讲完,引来四个女孩子钦佩的目光。
张蓉直接称赞:“今天算是涨知识啦!难怪小黑这么小就被他师傅选中,脑袋瓜子就是好使。”
贺璇玑目光之中闪动着莫名之色,语气有些飘忽地说:“照这样看,小黑你的心理年龄还真的不小呢。”
又说了一会话,几个人向河岸走,哗啦哗啦的水声响动中,石朝文忍不住打量三个人曼妙的身材。
尤其是白荔,身材本来就高挑勾称,大长腿迈动,真的是增之一分显肥,减之一分显瘦,走秀模特的身材最多也就这样。
贺璇玑的身高现在比起白荔还差点,但人家身材火爆啊,在配上她的相貌,也绝对是极品中的机品。
一时之间,石朝文竟然有点心猿意马的感觉。
于是石朝文离开知青点后便直接去了明岛,他觉得很有必要让自己的激动情绪得到一定的补偿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