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小云把石母拉住说:“海子妈,你家不是说要匀一头猪出去的嘛,要不然匀给我家吧。你放心,不是你家当时买的价钱,就按现在的重量算。”
石母又不傻,这时见自家小猪长的这么快,如果一直按这种长势生长,要不多长时间就能达到国家收购的最低标准一百三十斤。
而且不同于别人家养一年还皱巴巴的,这么肥的猪肯定不担心被压价,绝对能卖高价。况且自家又不是没人打猪草。
所以想都没想便一口拒绝了张小云,只见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才说:“我小嫂,你也看到我家有人打猪草,所以那时想匀没人要时就打算自己家都养了。反正一头猪是养,两头猪也是一样养。”
张小云干笑两声说:“这样啊,那既然这样就当我没说。”
人是越聚越多,每个人都对那两头小猪品头论足的,然后又见那两只羊也长大了许多,难免又是一通议论。
这时代娱乐本就匮乏,更不要说农村,一丁点小事都会有许多人围观品论。石朝文家这两头长的特快的小猪招人观注自是在情理之中。
围观的人有石朝文的大伯。石朝文就见他把爸爸给拉到一边说了几句活就走了。
见了这种情况,石朝文立马猜到大伯跟爸爸说了什么。无非就是看到小猪现在长得快,想匀一头小猪回家喂。
对这种事石朝文是无能无力。毕竟他现在还小,就算他不同意也是枉然。
他们家现在可是石父的一言堂时代。
只是等下爸爸跟老妈说时,老妈一定会生气,但她一样要听爸爸的。
因为要上工干活,去迟了要被生产队长骂不说,还有扣工分的危险,所以没一会工夫人都走完。石母也在收拾干活的农具准备去上工。
石父走到石母面前略有迟疑地对石母说:“海子妈,我看我们家还是只养一头猪就行,那头猪刚才我已答应了我哥,晚上他会来逮去。
石父的话刚说完石母就炸了,所有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荡然无存。
她的声音不自觉陡然拔高,并有些尖细地说:“凭什么啊!当初你是亲自问他的吧,他是怎么说的?我记得你说的,他说他家去年养了一头猪,结果生病死了,今年不准备养了。
我就亲耳听到,他大伯笑话我们家今年肯定会闹笑话给外人看。
现在见小猪长的快又想把小猪逮走,我不同意。我们家几个小孩又不是打不到猪草,养两头猪又不是不行,干嘛匀一头给他。”
刘老太吃完饭还没回大儿子家,这时见小儿媳在说大儿子的不是,接过了话头:“老二家的,老大家日子过的不容易。
你看你家养了两头猪两只羊,满地跑的鸡啊鸭的全都活蹦乱跳的,日子眼看就要好起来,能帮老大一把就帮一把。
怎么说他俩也是亲兄弟。今生是兄弟,来生可不一定是兄弟。”
婆婆一开口,惹得石母更加生气。
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低沉地说:“海子他奶奶,我不说你在两家间要一碗水端平,可你也不能太偏心呀!
我不说其他什么,我就问你,我家每年出去要饭,存在土瓮里的粮食都哪里去了?
那可是我们家扣下来青黄不接时的口粮,每年都是你拿给老大家吃了吧。你就不担心到时我们一家回来没钱买粮食,一家子唱西北风去呀!”
刘老太可不会受小儿媳的指责,她也不回答小儿媳的问题,而是冷哼了一声说:“我不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再说你家一家不都好好地活着麻。”
然后她转头对石父说:“德仁,我看我以后都不能来你家吃饭了,吃顿饭还要招人算后帐。”说完后迈着小脚矫健地走了。
石朝文知道自己这个奶奶前世活到九十四岁才去世,去世前一年还依然给大伯家捡柴草烧饭,她的身体一直硬朗的很。只是她同自己老妈一样,只喜欢大儿子。
前世石朝文根本没有体会到来自奶奶的关爱。
石母见婆婆临走还说出这样不讲道理的话气她,忍不住大声说:“你说老大家日子不好过,那我家日子就好过啦?我家现在还都是拿钱在买粮食呢。
你说我家日子眼看要好起来,这不还没有好起来吗?也就是指望把猪养大卖了日子才会好些......”
石母还想要往下说时,早已黑着一张脸的石父一声断喝:“够了!怎么你还没完没了啦?我只是跟你说一下,通知一下你,不是让你发表什么意见的。这事就这么定了。小猪就按当初买回来的价钱给他,秋后给钱。”
石母被丈夫的一声大喝打断了话头,要说的话戛然而止,下面的话她不敢说了。但她心里的那股憋屈别提让她多难受了,于是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抽泣着说:“我这辈子算是倒了八辈子霉,遇到你家一家子这样的人......”
这时生产队长吹口哨的声音响起,这是通知生产队的社员该去上工了。
石父不理采在哭泣的石母,扛起农具独自去上工。
石朝海也没有说什么,拿起自己的农具默默地跟在了石父的身后。这时就算是远远看热闹的人也扛着农具走了。
石母只能默默地擦去眼泪,拿起自己使用的农具准备去上工。
石朝文知道这次他家的争吵没人来劝,是因为别人来了不知该怎么劝,索兴远远围观看热闹。要是一般的争吵打闹,早就有人介入了。
石朝文感觉到老妈的无助与孤单,他走到老妈跟前卖萌似的抱着她的腿劝:“我妈你不要哭了。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喂过的猪别人可喂不好。就算大伯晚上来逮了去,迟早他还会把小猪给送回来的。”
石朝文为了缓解老妈难过情绪,不得已提前透露了他的判断。
这可不是石朝文随便安慰老妈,他估计这几天已吃习惯了他投放的猪草,这两头猪已不会再吃其它不掺一点空间植物的饲料了。
一个不吃食的猪,谁家买回去也得退回去呀。只是耽误几天,掉膘是再所难免的。
石母这时自然不会把小儿子这话放心上。她只是以为这是懂事的小儿子在安慰自己。
被小儿子这一打岔,石母的情绪得到了缓解,也不哭了,用手擦了一把脸,又摸了摸小儿子的头,扛起农具就走。
毕竟生活还是要过的。
晚上是大伯家的大儿子石朝进来把小猪逮回家的。午饭后石父石母的争吵,大伯家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全然就不在意。
因为大伯家就住在石朝文家前方二十几米,被抓走的那只小猪嚎叫了好一会才停下,也因此让另一只小猪受到了惊吓,石朝文安抚了一番才让另一只小猪安定下来。
石朝文的猜测是正确的,大伯家把小猪逮去后就一直不吃食。只是让石朝文没想到的是,大伯并没有把小猪退回来,而是转手卖给了别人。
石朝文不知道大伯是贪图小猪的差价钱,还是不好意思把猪退还给他家。但是显然买那小猪的人家也不傻,买回去的小猪两顿没吃食就退回给了大伯。
这下大伯没法子,最后让在石朝进把猪送回了石朝文家。
兜兜转转的,被逮走的小猪最终又回到了石朝文家。
为此,石母的心情那个欢畅啊。她在石父面前还说了几句讽刺大伯的话。
可能石父也认为他大哥这次做的不地道,很是难得的没有维护那家人。
天气更加暖和,棉袄棉裤已经穿不住了。这时石朝文发现已经有小孩子在钓泥鳅。
钓具就是用一尺长的小木棍,中间拴上一尺多的一根线,线的另一端是拴在中间的一个一厘米长的、两头被剪刀剪尖的细竹枝。
这样的钓具通常要准备几十根。因为这不像钓鱼,可以换饵料,钓泥鳅就上一次饵料。
钧泥鳅不是在白天,而是傍晚的时候。在竹针上穿上一小段蚯蚓,把木棍插在水边即可。
你可以在两个小时以后去收取,也可以选择天亮后收取。
钓泥鳅因为简单,既有十几岁的少年,又有五六岁大的小孩。他们大多觉得既可以玩耍又有泥鳅可吃,所以钓泥鳅的小孩很多。
每到傍晚,每一个池塘的周围便插满了小木棍。
石朝文觉得这可是他改变家中伙食的一个机会。
当然他不会选择效率低下收获少的木棍钓泥鳅,而是选择用虾笼捕捉。虾笼捕捉的效率肯定会比钓的高很多倍,搞的好的话,每晚一个笼子收获几斤绝对没有问题。
况且他还准备使用空间植物做饵料,就当是实验了,想必捕捉的效果一定会更好。
捉泥鳅之类的事,石朝文自然不会忘记二哥。因为在上一世,石朝阳可是捉鱼摸虾逮黄蟮泥鳅的高手。
这一世的二哥虽然还没有显现这方面的能力,但这种事对男孩子来说总是有吸引力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主力还要靠他二哥才行。
这时代的人许多习惯和几十年后的人是不一样的。
比如这时许多野菜是用来喂猪的,农民基本不吃;后世备受人们青睐的泥锹和黄鳝,也不太受人欢迎。
究其原因,主要是缺少食用油和调味料、以及缺少烹饪方法。
因为这时环境污染的少,黄鳝、泥鳅特多,捉多了吃不完,用它们喂鸭子是经常现象。
可在后世,野生的黄蟮和泥鳅让收入低的人都舍不得掏钱买吃。对了还有小龙虾,这时也是不受人喜爱的食物。
决定了要捉泥鳅,决定了想让二哥当主力,石朝文便找到他二哥。
这段时间石朝阳的日子特别舒服。因为家里无论是猪羊或鸡鸭,无一生病和死亡不说,长得比别人家的都快多了,石母夸了他两次,石父对他也重视了不少。
等于石朝文的话全都应验了,加上石朝文偶尔带回一个大酥瓜,让他对这个只有几岁的弟弟很是信服。
所以当石朝文说要砍柳树枝条编笼子捉泥稣时,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小黑你放心,我这事包在我身上。”
也就两天时间,在那三姐妹主动参与下,编出了二十个小号的虾笼。
所谓虾笼,就是敞口细颈葫芦腹,加上一个渐渐收小的尾巴。它进口小,出口也不大,一般都是一米多长,用在小的有流水的沟渠中捕鱼。
即可捕顺水鱼,也可捕洄游鱼,是这个时代常用的一种捕鱼工具。
只是石朝文打算用它捕捉泥鳅和黄蟮,做的较小,长度一米都不到,直径也缩小了一半。
刚编好的笼子,新鲜的柳枝气味很大,即使有诱饵也很难捉到东西。所以要先把它们晒干后放在池糖的烂泥里浸泡去味才行。
要尽可能的把它们做成像本来就是水中久远的东西,让泥鳅或黄蟮觉得不会有危险,才会大胆地往里钻。
所以等石朝文和石朝阳的虾笼完全做好时已是几天之后。这时气温更加暖和,已有大量的小孩子在钧泥。为此石朝阳是等的心急不已。
石朝文则是心态平和地对石朝阳说:“别看他们早逮泥鳅,我包你一晚上逮的泥鳅,很可能他们一个春季都没我们多。”
大人对家里孩子很少过多关心,只要不出事,只要把他们交待的事情干好,在没人告状的情况下,既使他们在外干了什么小坏事也不会过问。
这是这时代大多数家庭对孩子放养的教育方式。
所以石朝阳和石朝文鼓捣的虾笼,大人只是问了一下是干什么的便不在过问。
池水很深,危险什么的,大人很少去在意。
虾笼在池塘里已经沤好,上午捞出晒一晒,下午抽时间挖蚯蚓备用。
傍晚把蚯蚓穿在细签字子上,每个虾笼投进两根,出口用干草堵住,只等天快黑时投入池塘中便行。
用笼子捉黄蟮泥鳅有一点要注意,如果你晚上十二点之前收回笼子的,笼子全浸入水中没关系。
但你若是第二天早上去收笼子,笼子的尾部必须要有一段曝露在空气中。
这是给钻进笼子的猎物换气用的。不然,可能因为被困住后焦躁或缺氧,笼中的猎物会大量死亡。
怕笼子被偷,几个人是天黑以后把笼子放进池塘中的。然后耐心的等待几个小时再去收回来。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石朝文为了试验空间里植物对鱼儿的吸引力,特意在笼子下水前向十个笼子中放入了不少空间生长的山芋藤。
可惜石家现在太穷了,手电没有,马灯也没有,只能靠着月光。
好在月光明亮,几个人的视力也好,看清路面一点问题都没有。
晚上十点多,兄妹五个没有一个人落下,又是一起去收虾笼。
如果时间再迟的话,她们就瞌睡得熬不住了。
石朝阳来到最后放下的一只虾笼边,从池塘边摸着拴虾笼的草绳便柱岸上拽,等到抓住虾笼的尾巴后,他把虾笼在水中来回摆动洗去上边的混巴。
随着石朝阳的摆动,听到虾笼中有东西来回撞击笼子的声音。
石朝阳当即高兴地喊出声:“这么重,我感觉这一笼肯定少不了。”
等他把虾笼洗净提出水面的那一刻,虾笼中立刻传出泥鳅跳跃碰撞的啪啪声。石朝阳更是提住虾笼的尾巴猛然提起又落下,笼子中传来有点沉闷的“哐哐”声。
石朝阳更高兴了,他欣喜不已地说:“最少好几斤。笼子逮泥鳅真是厉害。”
石朝霞见猎心喜,央求道:“我二哥,给我试试。”然后接过二哥手里的虾笼有样学样地试了试说:“真不少,肯定有好几斤。”
原本还很瞌睡的石朝芬这时也伸出手说:“我大姐也给我试试。”
石朝霞没好气地说:“见我干什么你都争,这么重,你提的动么?还有啊,明晚你不要来了,看你瞌睡的,掉塘里还要我们捞你。”
活虽不好听,虾笼还是递了过去。
石朝芬嘴中一点也不让大姐,连声说:“谁和你争了,谁和你争了,你能试我就不能试吗?真是的,我明晚想来就来,不要你管。”
模模糊糊中石朝芬抓住虾笼尾巴也想有样学样,终究人小力气小没成功。
她个子也矮,便双手去提,总算是成功了。然后就听她说:“是有好几斤。”
石朝清见石朝芬试过,也有样学样试了试,这才把虾笼放到木棍扎的框架里,搬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声:“是重的很。”
每收起一只虾笼,石朝阳都会试一下重量,每一次都能令他喜笑颜开的。特别是放了空间植物的笼子,笼子内泥鳅更多。
石朝文相信,就是因为笼子里太多了,肯定有不少泥鳅从进来的孔洞逃走了。
虾笼是柳条编的,经水一泡本来就重,加上湿草绳和泥鳅的重量,二十个虾笼两百斤都有可能。
收了十个虾笼都不到,石朝阳和石朝霞便抬不动了。不得已回家喊大人才把二十只虾笼抬回去。
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看着足有大半水缸翻滚着的泥鳅,石家人都觉着不可思议。
石父难得又夸了一句石朝阳:“这几天见阳子弄的起劲,以为就是弄着玩呢,没想到一晚就逮这么多。不错阳子!”
石朝阳被夸的嘿嘿直乐,美得他快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石母感叹说:“这最少七八十斤总有的,卖又不好卖,只能留自己家吃。明天早上阳子送几斤去给你大伯。余下的我们家慢慢吃。”
石父说:“多送点,反正明天晚上还要逮呢。要不就再逮明天一晚,不然都没地方放它。对了明天捡一些小的喂鸭子吧,也让鸭子长得更快些。”
石朝文知道这么多泥鳅必须想办法及时处理才行,要不然家里真的放不下。
他想起前世偶然吃的咸泥鳅干,感觉比小咸鱼要好吃得多。灵机一动便说:“卖又卖不掉,吃又吃不完,腌成咸泥鳅干吧。当咸菜吃,放多长时间都没事的。”
石母嗔怪地对小儿子说:“说的轻巧,泥鳅这么多,多长时间才能清理好?”
石朝文大包大揽地说:“没事,我妈,我来处理。我在要饭那边看过一家杀泥鳅,用草木灰撒在泥鳅身上,一抓一个准。用剪刀从泥鳅嘴中一挑便破开肚子。我负责杀泥鳅,让我大姐她们摘内脏,很快的。你只要明早多买盐放家里就好。”
“看你说的那么轻松在行,明天早上我去买盐。就看你明天叫苦连天的了。”
临睡之前石朝文在想:现在农村几乎不用化肥,农药用的也少,泥鳅黄鳝野生鱼都很多,气温已暖,已经到了它们做为自家菜肴的时间了。
然后自己在空间中挖一个湖泊,放上鱼虾水产,口感一定更好。
对了还有自己家中的自留地应该种上自己空间中培育出来的种子,口感好不说,还高产。也算为自家的伙食做贡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