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朝文回到那座小山谷时,春草和春妮还在学校,家里的大牲畜被四条狗撵到山坡上吃草还没回来,家中只有两条狗和鸡鸭鹅一些家禽。
现在这里有六条狗。当初的那两条每年都会下一窝崽,多时三四只小狗,少时一二只。除了自家留下四只,余下的全被村里人领养了。
谁让这狗长得又大又壮还特聪明,看家护院是把好手不说,关键还能放牧。
要知道这儿可是半耕半牧区,没人不喜欢这种狗。
因为有石朝文带过来的这种狗,本地的土狗藏獒变得不招人喜欢了。
谁让它们虽然看上去很强壮,但是却没有一只能打的过石朝文带来的这种狗,而且它们头脑还笨。
石朝文没有在屋中待着,取来茶具坐在池塘中的凉亭里开始煮茶。
原先的池子里并没有亭子,这亭子是石朝文后来建的。只是亭子和院子里的民居风格不搭,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的。
但是这里又没人懂这些,春草和春妮就算知道一点,以她们对石朝文的感情也不会嘲笑石朝文。她们说不定反而会在心里给石朝文找借口。
既使石朝文已经弱化了他的感观,第二壶茶水喝了一半时,他听到远处传来春妮叽叽喳喳若百灵鸟一般好听的声音。
原来两姐妹在商量学校的事情。
几十个学生,本村的学生吃住都回家,外村的学生可不行。
大山里村与村相隔的太远了,必须吃住都在学校。所以学校除了教学外还有许多杂事。
由于这个小学是自发建起的,也向上级申请编制;但是由于位置太偏远,上边一直没有顾的过来。
或者说,一直没有人愿意到这儿来任教,哪怕是担任校长都没人愿来。
只是没想到今年上边派人下来了,而且是今天刚到,文件上说是校长。
这不,春妮一路都在说那个新来的校长,她言语中的意思是在替姐姐鸣不平。
其实也不怪春妮心里不平衡,学校是春草畅议组建,从无到有,结果忽然有一天上边派了一个领导不来,搁谁的心里都会不舒服。
石朝文估计,以春妮的脾气,若是当时春草不压制的话,春妮很可能当时就会给那个新来的校长难堪。
既使来了新校长,石朝文也不会替这姐妹俩担心。
学校里加上新来的校长,师资才三个人,春草和春妮既是亲姐妹又是工生土长的本地人,真的和校长闹意见了,但凡两姐妹有了针对校长的心思,新来的校长想哭可能都找不到地方。
更何况春草可不是毫无心机的人,她也就是在石朝文面前温顺乖巧,在外人面前精明着呢。
很快的,两姐血妹走到大门前推开了门。
就听春妮还在说:“阿姐,你怎么就一点也不在手呢!被人压在头上你真的甘心啊?”
石朝文看着进大门的两姐妹。
春草已完全长成了大姑娘,身高一米七五,弯弯的眉毛多情的眼睛,脸形是石朝文喜欢的我鹅蛋脸,白晰而有光泽,完全没有高原紫外线一丁点的印记。她的身材阿娜多姿,配上民族服饰,真的有一种仙女的出尘气质。
春妮则是和绝大多数的女孩子一样,她现在只长个子,跟豆芽菜似的。她的皮肤和春草一样白皙而富有光泽,脸形也有七分相似,配上她那股朝气,便显出美少女的气质。
春妮只顾着和春草说话,春草却在不经意间目光扫过池塘中的亭子,一下子便看到石朝文正微笑着看着她们呢。
春草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最美的笑容。
她不在理会春妮,而是疾步走向石朝文。
她嘴里欢快地喊:“阿哥你回来啦!早知道你回来我也快点回来,家里没人伺候你可不好。”
原本正说着话的春妮跟着也发现了石朝文,不等姐姐说完便欢呼一声:“阿哥回来啦!阿哥,我可想你了。”
说着话,春妮便飞奔向石朝文。
她虽然比春草起步晚,但却跑在了姐姐前面。
春妮拉着石朝文的一只手说:“阿哥,你这次的时间也太长了一些吧!都两个多月了。”
石朝文用另一只手摸摸春妮的头,说:“这次的时间是长了些。春妮,你的个子可是又长高了呢。
现在都快赶上你阿姐,以后肯定会比你阿姐高。”
春妮被石朝文夸的心中高兴,很自豪地应了声:“那是。”
然后转头看向正疾步走来的阿姐,还准备自夸两句的,可是见到春草那走路的姿态都美到极至的样子,忽然泄气了。
她又面向石朝文说:“可我什么时候才能象阿姐一样啊!
村里人都说阿姐象仙女一样,却没人夸我。”
石朝文伸手弹了她一下脑门,失笑地说:“都已经是老师了,还想着别人的称赞啊!
你和你阿姐就是两种气质的人,你永远也不要想着和你阿姐一样。
其实你也很好的。仙女也不全是你阿姐这样的,也有你这样活泼又美丽的。所以你也是个小仙女。”
听了石朝文的话,春妮有些低落的情绪立刻高涨起来。
春草这时也走到石朝文跟前。
她望向石朝文的目光中有崇拜、也有思念与爱恋,但是她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阿哥,你这两个多月也长高了呢。”
石朝文知道,春草的性格可不是春妮那种浓泼的外向型,这是一个内敛的女孩子。
人前也好,只有两个人的私下也罢,都表现的大方且得体。既使是两个人卿卿我我时也没见她主动过。但是她对石朝文真的特别用心,这不刚见面便发现石朝文长高了。
石朝文把空出来的那只手抓住春草的一只手,然后三个人都坐下。刚要抽出一只手去拿茶壶,却见春草已经抓起茶壶给石朝文先续上,又分别给自己和春妮倒上茶水。
石朝文看着姐妹俩问:“这两个多月你们都好吧!家里有没有什么事?”
春草回答:“我们挺好好的。家里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阿妈那边又和阿布吵起来了,还是因为阿布的弟弟阿山。
那个好吃懒做的无赖老是去打扰阿妈她们,我请了村里的长者出面,并下了最后通牒。
我告诉阿山,如果再有下次,我绝对会上报到县里。以他以前所犯的事情,枪毙肯定不够,但关个几年绝对可以。其它的没什么了。”
三个人又说了几句,春草忽然说:“阿哥,我不想教学生了。”
石朝文可是知道春草很真欢教书的,她这样说肯定是有原因。
他刚想开口,春妮已经说:“阿姐,是因为那个新来的校长吧!那我也不教了。
上边领导不知怎么想的,你派个教师来就可以啦,竟然派个校长来。那就让那个校长一个人教吧。”
春草瞥了一眼妹妹,说:“别瞎说。我可不是因为不当校长就对上边派个校长有意见。
只要有人肯来我们这儿,不论当老师也好,当校长也好,我只会高兴。
我是觉得,自从我们把这个学校办起来,哥哥回来时经常都是一个人在家,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我也是刚才想起这事,临时起意决定不教书的。
虽然村里的小孩能上学很重要,但又怎么能和阿哥相比。”
春妮听了阿姐的解释,她眼珠子一转,说:“阿姐,你那么喜欢教书,还是你继续教,我下来伺候阿哥。况且你也比我教的好些。”
春草不准备教书是为了伺候他,这事石朝文相信;但是春妮抢着做这事,肯定有她的私心在内。
春妮的年龄本来就不大,性格又活泼,作为教师又不得不端着架子,春妮在度过一开始的新鲜感之后,对当老师已经没有太大的热情。
即使如此,她们的举动还是让石朝文的内心有种满足感。
石朝文可不会让她们为伺候他而不教书。当然这不是为村子着想,纯粹是在为她们着想。
春草是喜欢教书,让春妮教书是让她有事情做。她们不论哪个待在家中,石朝文又经常不在家中,时间稍长,她们都会觉得难受。
所以石朝文果断地说:“好了,都别说了。谁也不用下来专门伺候我,全都继续教书。
我又不须要时刻有人伺候。
在说,我每个月在这儿可没几天,难道让你们每天无所事事的就在家等我?
你们不但要安心地教书,我会把你们的学问都提高些,还会让你们掌握几门外语知识。
只要你们愿意,教学中就可以增加一门外语。”
石朝文一旦决定的事情,这两姐妹从来不会质疑,更不会出言反对,然后她们毫不迟疑地来了个大转变,开始讨论新增哪门外语教学。
春妮问:“阿哥,你准备传哪几门外语的知识给我们?肯定有英语吧!
阿姐,阿哥不是说过英语是世界上不少国家的通用语言,不如我们就开一门英语课吧!”
又说了一会话,天色见晚,四只狗驱赶着羊群和牛马群从大门进了院子。
春草不好意思地看了石朝文说:“时间过的可真快。我去把大门关上。春妮,你去摘菜。阿哥喜欢吃辣的,辣椒多摘点。”
石朝文早已把山腹中的房子让两姐妹入住,山谷中的房子现在只是障人耳目的摆设。
不过好在这个院子够大,既使有人来做客,她们也有足够的时间从山壁里出来应对。
第二天,石朝文去学校看了看。他见新来的校长竟然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外省来支教的,他只是礼貌地问候几句便没有和他说话的兴趣了。
倒是这个新校长对石朝文兴趣很大。可是当听到春妮炫耀似也介绍石朝文是她们两姐妹的丈夫时,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在他吃惊以后憋出一句话:“同志,你们这是违法的。”
石朝文一见到这人就发现他看向春草和春妮的目光中有别的东西,这时又听他这样品价他和春草、春妮的关系,结合他脸上一闪而逝的难受表情,哪里还不知道这人已经对春草、春妮起了心思。
石朝文心中不由得寻思:也就是昨天才见面而已,他就开始对春草和春妮动心思啦!这人的占有欲也太强烈。
石朝文可不会给这样的人好脸色,于是他不软不硬地说:“你要这样说,这个村里还有两家。
一家和我们一样,两姐妹嫁给了一个丈夫,另一个是兄弟俩娶了一个妻子。
所以我妻子才会想着办学校以开民智。”
和这人分开后,石朝文轻声对春草说:“这人被你的风彩折服了,他可能会有一些不合常理的举动,你和春妮要有心里准备。”
星期六的下午,吃过午饭后春草、春妮正和石朝文在家闲聊。
只听春妮鄙夷的说:“阿哥,你是不知道,自从那人见过你之后,他便想方设法向我打听我们家的情况;
他还向我讲了一些山外的事情,把外边吹的天花乱坠的。
那人以为我小好糊弄,好像他有多聪明一样。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对我和阿姐没安好心。
也不照镜子看看,就凭他也配!”
石朝文脸上笑眯眯的,心中在想:是春草和春妮的魅力太大,还是这人太自负,这才几天,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对春妮付诸行动。
石朝文打趣地说:“你也不能这么说。你和春草都没有真正认识到你们有多美丽,张建新这是被你们迷住了。”
春妮眼珠一转,狡黠的说:“阿哥你可说错了,张建新可没对我动心思,他是对阿姐动心思了。对吧阿姐。”
沉稳的春草被妹妹说的都不好意思了,她狠狠瞪了妹妹一眼说:“你是想讨打是吧!
以后可不准再说这样没大没小的话。
不过,我也认为这个张建新的心思不纯洁。
阿哥,不瞒你说,我都开始担心以后怎么和张建新相处呢!”
就在三个人在讨论张建新时,就听智能管家发出声音:“主人,大门外有人来访。要不要接通影像?”
包括石朝文都以为是春花听说石朝文回来,然后来看看的。谁知影像一打开,见大门外站着张建新,他正在冲院子里喊话呢。
石朝文虽然搞不清这人来拜访的具体目的,但是用脚后跟也能想到,这人肯定心思不单纯。
人家在门外呢,总不能拒不见面。于是石朝文示意春草和春妮待着,自己去给张建新开门。他想和这人接触一下,看看这人有几分成色。
春草皱着眉头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她什么话也没有说。
春妮则是不耐烦地对春草说:“阿姐,这人脸度太厚了吧!
我不信他没有感到我和阿姐都在敷衍他。就算要上门拜访,也要等一段时间之后吧!”
石朝文打开大门矜持地看着张建新说:“原来是张校长,里边请。”
张建新好似很诚恳的说:“打扰了。我在你们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也就认识你们家,冒昧前来真的是不好意思。”
石朝文和张建新相互客气几句便进了大门。
一进大门,张建新便被院子里的景色震惊了。
只见里边有花有草有蔬菜有树木,有水有亭有鸡鸭鹅,另处还有四条大狗眼神不善地盯着他在看,让他不由地心中发虚。
张建新满嘴恭维的说:“哎呀!真的是没想到你这里竟然这么漂亮!这个院子收拾的比南方许多庭院还要好,根本不像是在高原上。
石同志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石朝文挥手让几条狗走开,他敷衍似的说:“也就随便弄一下,自家平时吃菜方便些。”
看了一眼走开的大狗,张建新没话找话地说:“我怎么看着你家的狗和藏獒不太一样啊。有什么说法吗?”
石朝文自然不会和他细说这其实就是普通土狗,只是随意地说:“确实和藏獒不一样,这另一种狗。”
面对石朝文的神情冷淡,张建新好像没感觉出来似的,继续找着话题和石朝文聊天。
等张建新进到房间中见到房中的摆设,他便确确实实被震住了。
山谷里的房子虽然就是个摆设,春草和春妮吃住都在山腹中,但是,房子里的一些摆设就是现在许多城里人家也没有。
稳定了一下情绪,自认为很隐蔽地瞟了一眼春草,张建新看向石朝文说:“我听学生说,春草和春妮都是你教出来的,想必石同志的学识一定很高。
春草和春妮都为了山村的孩子们出来教书,石同志怎么没有想着来教书?
我相信有石同志的加入,这里的教育一定会更好。”
石朝文淡淡的说:“我这个人散漫惯了,你让我去教书,那不是误人子弟嘛。”
张建新大义凛然地说:“石同志你这种态度可不好。为了孩子们的未来,我们就要有奉献的精神。
就拿我来说吧,有机会留在大城市,不还是申请支持边疆的教育来到了这里!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我们个人的一点得失又算得了什么?”
石朝文虽然不知这个时间段国家有没有搞支教的活动,但他估计这个张建新绝对没有这么高尚。
如果他真的这么高尚,又怎么会明知春草和春妮已经结婚,他还是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其实石朝文心中明白,以春草和春妮的美貌,有人偷偷爱慕她们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张建新可以偷偷喜欢春草和春妮,但是你不能跑到我家里来,还妄图贬低主人家!
张建新已经踩倒石朝文心中的那条红线。
于是石朝文仿佛特别敬佩张建新,他激动地抓住张建新的手说:“张校长,你的思想境界太高了。
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你这是准备扎根在这儿不走了。
那可太好了!教育事业就需要张校长你这样有干劲的人来带动。”
石朝文这时转头看向春草和春妮说:“张校长真是高风亮节啊!
这事你们一定要向上级反应,最好能把张校长的事迹作为榜样宣扬出去,号召许多人都向张校长学习。”
石朝文心说:你不是想踩着我嘛,你不是惦记春草和春妮嘛,行啊,我就把你捧的高高的。到时让你想离开这里都不行。让你一辈子出不了大山。
“不是,石同志。你听我说。”张建新听了石朝文的话当即就变了脸色。
让他扎根在这里不走,这不是开玩笑的嘛!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不走个锤子。
石朝文故意打断张建新的话语:“你不要说了。
张校长,我太了解你这样的人了。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个人的得失你们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就拿春草和春妮来说吧,她们就从来没领过一次工资。
早期的课本和纸笔全是我们家出钱买的,有时还拿东西给学生补贴。
张校长肯定也是不要工资的,反正你吃住全在学校......”
石朝文噼里啪啦还没说完,反应过来的张建新连声说:“石同志,石同志,你听我说......”
张建新是灰溜溜的走的,走之前,他涨红着脸央求春草不要把石朝文今天的建议汇报给上边的领导。
石朝文则是在心中冷笑:经过这次,看你以后还会追到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