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来使

上元节一过,天气还冷,可开春就在眼前了。

不论是长安还是地方上的官吏们纷纷上衙,恢复办公。

不用皇帝督促,各级官府都在准备春耕事宜,去年年景还算不错,即便有战争拖累,各地的粮产还是创造了近些年的新高。

尤其是蜀中,即便有蛮族作乱,却还是恢复的很快,汉中平原和成都平原是两块宝地,一旦有了一定的秩序,产出便节节攀高。

去年秋天的时候,还送到长安一批绸缎,茶叶,美酒等比较贵重的物资,极大的充实了国库,正好作为年末赏功之用。

贵族们也沾了光,近些年大家过的都很拮据,除了囤积粮食之外,其他的用度都比较匮乏。

如今新朝渐有兴旺之象,贵族们终于逐步松开了口袋,用粮食换回一些“奢侈品”,加上年节已过。

于是大唐元贞三年初,长安的粮价应声而落,比晋地稍高,却也不差什么了,这对安定民心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其他行业也就此受益,有了快速恢复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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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后,朝臣们便又忙碌了起来。

今年需要做的事情非常多,战事是一方面,江右,河南初定,如何进行有效的治理已经议论了一个冬天了。

江右那边不用太麻烦,梁国不管怎么说都是按照前隋的政治体系来治理地方的,和大唐这边并无多少不同。

攻取江陵,覆灭萧铣以后,可以继续任用梁国旧臣为地方长官,只需他们承认大唐的统治,大部分人就不用进行替换。

和关西蜀中相似,贵族们没有与国同休之心,在大势所趋之下,改换门庭是必然的结果。

所以说重点其实是在河南,杨广,李密,王世充,杨玄感等人留下的烂摊子,收拾起来无比困难。

上元夜李破写下的民生那一部分,大部针对的就是河南,山东,河北等地。

其实自去年十一月间,曹旦大军降唐的消息传到长安,该如何治理河南的奏议便渐渐多了起来。

皇帝和臣子们商量了近两个多月,一些规划也就定了下来,皇帝有着极强的求治之心,而且治理晋地时有着丰富的经验。

头脑清晰,举措得当,方方面面都照顾的很是周全,对朝臣们的建议采纳的采纳,摒弃的摒弃,很是干脆利落,显然思虑非是一日了。

其中没有怎么提及移民于河南,也让朝臣们松了一口气,很多人就怕皇帝太着急,仿效当年他在代州总管任上,移幽州之民于雁门故事。

李渊当政时期,对此大加挞伐,来争取大义层面的主动,塑造李定安残民以逞的形象,让人印象很是深刻。

没了这方面的担心,在这种事情上面,议事的进程很快,没出正月的时候,一些规划便通过了中书,尚书两省,在开年第一次大朝议上宣读于众臣。

从降人就地转民,犒赏有功将士等等,都是正常而又有效的手段。

之后新任吏部尚书裴世清列出了长长的任用名单,这些人便是要去河南治理地方的官员了。

出了正月,天气稍稍暖和了一些,朝廷政令便发了下去,接到调令的官员们纷纷启程去河南,江右上任。

晋地的官吏占了很大一部分,毕竟那里才是李破的老巢……

…………………………

大唐元贞三年二月,步群等人上奏京师,准备在三月初动兵,过河进入河北攻打窦建德,同时请求朝廷尽快安置降俘。

去年一战在虎牢,荥阳,许昌,甚至是颍川等地俘夏军二十余万众,因为是冬天,来不及对降俘,降臣细加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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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荥阳等地的降俘还好说,聚拢在一处,由大军进行看管。

曹旦的大军在许昌,请降之后只是给他们运送了一些粮草过去,让他们半死不活的熬过冬天而已,直到今年正月末尾的时候,步群才派徐世绩去接管了降军兵权,准备在二月里率领他们回到洛阳附近驻扎。

二十多万降军,这可不是小数目,弄的唐军将领们都很紧张,收缴武器,分发粮草的时候谨慎无比。

好在有曹旦,范愿等人弹压降军,还算配合,只是零星的还有些人不死心,想要偷偷逃走,斩杀了一些也就完了。

其实曹旦所率大军一大部分都乃当年段达所部,算是王世充攻潼关时,河南大军的精华,归降于窦建德也没两年。

他们投这个投那个也习惯了,在冬天里受了冻饿之苦,没有鼓噪而起把曹旦等人给杀了其实挺不容易的。

二月初,徐世绩率领本部人马押送着降军来到荥阳,并未怎么停留,便有上路向西,经虎牢回到了洛阳左近驻扎了下来。

此时朝廷已派兵部侍郎窦轨,弘农郡丞窦琎等人率军到洛阳,准备接管并整编降军诸事,此时二十多人看着虽多,可要散于河南,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随在徐世绩军中的还有一小支队伍,他们是窦建德派来的使者,是二月中的时候过的河,正好随徐世绩西来。

他们带着皇帝印信,步群等人不敢擅专,只能派兵护送他们去长安,三月初进兵的计划也就此拖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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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宫城,太极殿。

李破看着步群的奏疏,看完放下时微露冷笑。

杜伏威还未怎的,窦建德就要降了吗?

“召萧禹,温彦博,封德彝入见。”

三个人陆续来到,李破命人将步群的奏疏给他们传阅,看完之后三个宰相都是面露喜色。

萧禹最是直言不讳,当即便道:“恭喜至尊,大事将成矣。”

李破笑道:“你们都是这么看的吗?”

皇帝的反问如此之直接,三个人立即收敛了思绪,半晌过后温彦博才道:“窦建德献上皇帝印玺,应有求和之意……可以见一见来人,听听他们怎么说再做道理,若能免了干戈,大善也。”

封德彝和他们不一样,在揣摩圣意上其他两人加起来也不如他一个。

此时仔细的看了看皇帝的脸色,便皱着眉头道:“窦建德,枭雄也,其人未到绝境,便使人献上重礼,难道想学刘项故事,欲与我划江而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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