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乐成这么说,卫戎立即恍然大悟,既然那两万援军能够从朔州过来,便必然有船只渡河,而且这些船只必然会留下接应,不会轻易离去。
卫戎问道:“对方留在船上的士兵会不会得到消息提前离去,咱们去了却扑一场空?”
乐成道:“少主不必担忧,丁源做事你还不放心?”
原来,乐成每次打这种歼灭战都会把丁源的斥候派出去,专门猎杀对方的斥候,封锁战场消息,在消息不对等的情况下造成对方主将误判,从而难以及时救援。
卫戎这才明白为何这边开战以后,一直看不到丁源的影子。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丁源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进了大厅向卫戎和乐成行礼之后,这才开口说道:“禀少主、乐将军,此刻高句丽五百艘战船正在马訾水岸边停靠,属下已经封锁了消息,任何人不得靠近。”
乐成立即起身,说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立即扒下高句丽战俘的盔甲,派出五千人扮成高句丽败军,拿下这些战船。”
命令传下,杜青牛亲自领着五千士兵赶往马訾水河岸,为了以防万一,他还亲自押上了高句丽降将金舍鸡。
金舍鸡本来在城内便已经被打怕,此时仲室衡达带来的两万大军居然只半日又全军覆没,他全都看在眼里。在他的心里这些恒人军队如同神明一般,让他不敢生出丝毫反抗之心。
一路上,杜青牛硬逼着金舍鸡教了自己几句高句丽土话,特别是“仲室将军已经阵亡,只有咱们逃回来了,快让咱们上船”这句,他找了其他俘虏验证无误之后,反复习练,终于练得与高句丽人说出来的感觉一般无二。
他这五千人马丢盔卸甲倒拽着旌旗,队伍散乱地来到马訾水河岸,发现果然有大批战船停靠在岸边,只有少量士兵在旁边守卫。
杜青牛领着人马一边高喊着“仲室将军已经阵亡,只有咱们逃回来了,”一边快速向那些高句丽士兵靠近。
听说前方又吃了败仗,这些士兵一阵慌乱,立即拿出舢板搭在船舷上,好让败军快速登船尽快撤离。
谁知这些败军来到他们身旁并不全部登船,而是等一部分人上船后,立即拔出腰间弯刀向他们砍杀,这不足千名高句丽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成了刀下之鬼。
杜青牛在解决了这些守兵之后,立即命令手下逐船搜查,除了驾船的船工之外一律斩杀。
这些战船并不大,乃是仿照后楚的艨冲所造,并稍微加以改进,每艘船满载时能装五百士兵,若用于战斗,估计只能承载两百士兵。
这种船高句丽人称之为曜阳战船,意思是他们的战船牛掰得不行,能够与太阳争辉。
杜青牛悉数控制了船只,立即派人回去报信。乐成接到消息后,让一万五千名士兵全都穿上了高句丽士兵服装,让所有人飞速赶往马訾水河口。
这么来回一折腾,两万人马全部登船完毕已经到了第二日清晨,这当中自然有步枪营的一千五百名士兵。
渡过了马訾水,乐成立即让士兵下船埋锅做饭,休息一个时辰之后这才赶往朔州城。
因为朔州离马訾水距离极近,只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来到朔州城下,乐成立即让士兵们显现出一副疲态,衣物破烂血污,旌旗东倒西歪。
杜青牛和丁源一起来到城下喊话,杜青牛还没开口,丁源已经扯开嗓门喊开了。
“乞连将军,咱们败了,仲室衡达将军和金舍鸡将军均已战死沙场,只有咱们逃回来了,快开城门啊,敌军就要渡河追上来了!”
整整一个冬天,丁源都在高句丽境内打探消息绘制地图,早已将当地的土话说得十分顺溜。
城上的守军立即报给朔州守将乞连汉达,乞连汉达心中一惊,就这么短短的几天,高句丽的十万大军就剩了这么点人?
他赶紧跑到城头仔细观看,见城下黑压压的士兵果然都穿着高句丽士兵服饰,一个个疲惫不堪,衣服上满是血渍,想来这几天战斗极为激烈。
乞连汉达才在城上看了几息的工夫,丁源就在城下骂开了。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老子征战沙场拼命流血,让你们开个城门还他妈磨磨蹭蹭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乞连汉达本就想不到恒军会突然袭击赶到城下,且丁源骂得口音纯正底气十足,他更加不会怀疑。
他立即对手下人下令:“打开城门,让兄弟们回家!”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城下的士兵一改颓色,一个个变得生龙活虎,拼命地涌向城门朝城内挤。
在乞连汉达看来这很正常,毕竟后面会有追兵,谁都想着早点回家。可是等这些士兵进了城内,却抽出弯刀向守城士兵猛砍,待占据城门区域后,这些士兵全都脱去了外衫,露出了恒军服饰。
乞连汉达大吃一惊,立即对着自己的亲兵队长道:“上当了,立即组织反击!”
他刚刚走下城头,迎面便是一阵枪响。他的护卫见恒军士兵拿着步枪指着自己将军,他们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武器,还是本能地用盾牌护着乞连汉达。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木制的盾牌根本就挡不了子弹,一阵枪声过后,乞连汉达连同他的亲兵一起倒在了血泊之中。
城中守军群龙无首立即乱作一团,恒军两万大军在城内来回冲突,只要是手握武器的高句丽人,尽数斩杀。
果然不出乐成所料,朔州城内极为空虚,只有守军八千多人。杜青牛带着士兵杀了一个来回之后,斩首四千级,俘虏四千余人。
等到午后未时,城里的高句丽士兵已经被彻底肃清。卫戎命人加强防卫,随即在城内巡视了一圈,发现城内百姓个个面有饥色。
他来到一户百姓家门前,那户高句丽人见是恒人来了,立即缩回了探出的脑袋,嘭地一声将大门关上。
卫戎用棒子语喊道:“老乡,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进去问你们几句话儿。”
跟着他身旁的丁源奇怪地看着卫戎,怎么少主的当地话说得比自己还地道?
杨彪则没有想那么多,无论少主身上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感到奇怪。只见他抬起脚,一脚将这户人家的院门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