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借你安眠

辛怡就像是林芷沐内心的第二人格,她说的这些话都是林芷沐小心地藏在心底不敢轻易表露出来的。

“辛怡,我现在心里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顺其自然吧!如果老天爷真的要给你安排个高富帅男朋友,推脱一次是少不更事,老不接受,可就真是不给月老面子了。”

两人把话聊到这总算是告一段落,辛怡的手机屏幕也在此刻适时地亮起:「围巾,请转交林小姐,麻烦她有空的时候帮忙送到顾总那,我去取。」

“我就说赵大机器人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关心起我冷不冷来了,这曲线救国的算盘可打的真响亮。”

林芷沐凑近了辛怡,盯着手机屏幕把内容确认了一次:“你跟赵总发生过什么?我觉得简润航看他的眼神,过分哀怨和嫉妒了。”

“你别想多,我们没什么故事,我跟简润航分手这件事,赵睿是知情的,毕竟他算是那个导火索。简润航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要把赵大机器人当假想敌,感恩节那天,我喝多上头,为了面子,给赵大机器人打了个电话,拿他当挡箭牌,结果他还真就来救场了,我本来还纳闷,他今天怎么主动演上戏了,原来是为了留个由头,给顾铮牵线搭桥呢。”

说归说,赵睿这直男式的牵线搭桥,林芷沐还是乖乖照做了,第二天吃过午饭,她就带着围巾到了病房。

彼时,顾铮正睡着,她送的手环在显眼处带着,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床头被摇高到45度,病床餐桌横在伸手就够得到的位置,上面整齐地码放着笔记本电脑和手机,金丝眼镜就挨着它们,停留在桌子一角。

林芷沐把东西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脱下外套,放轻了脚步走到了顾铮的床边,抬头望了望有节奏地滴着液的吊瓶,看样子,这药剂刚挂上不久。

她小心翼翼地搬了凳子在病床边坐下,确认床上的人没被惊醒,才放心地把视线移到他的脸上。在林芷沐的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端详顾铮的脸。

顾铮的皮肤一向很白,五官挺拔,平时跟林芷沐说话的时候,总是把表情控制得很温润,如今被病魔折磨了几天,整张脸暗哑了下去,没什么血色,浓重的黑眼圈占了大块位置,微皱的眉头和青色的胡茬让他看上去凌厉了许多,不似以前亲和。

大概是肺里又有些不舒服,顾铮不自主地轻了几声,林芷沐以为他要醒来,赶紧起身给倒了杯温水端在手里等着,可顾铮只是紧了紧眉宇间的几道情绪,又归于平静。

林芷沐索性又靠近了些,发现他的嘴唇因为干燥有些龟裂,她尝试着找了床头柜上放着的棉花棒沾了些温水,轻轻地点在上面,只一下,顾铮鸦羽般的长睫毛就像是被施了咒那样,隐隐地抖动。

自觉可能是打扰了顾铮的休息,林芷沐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但眼前的人好像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她才敢继续。

顾铮的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昨天在获知【幻夜】的新举动之后,他开了整晚的会,再加上肺炎带来的咳嗽和胸痛,顾铮几乎没能睡到整觉,早上医生查房后,他就开始处理公事,直到体温上升到让他的脑子混得无法正常思考才靠在床头休息一下,记挂着手上的点滴,他本来没想着要补眠,只可惜,闭上眼,乱七八糟的场景都挤在了一起,烦得他走不出梦魇,更严重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被人掐住了喉咙,捂住了口鼻,口干舌燥喘不过气。

好在,林芷沐给顾铮润唇的举动,在他的梦里种下一汪清泉,扫清了些浊气,等他睁开眼睛,看到人,有些吃惊,林芷沐离自己大约只有一掌的距离,他分不清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只是心里腾起一股劲,怂恿他把人抱进怀里。

顾铮没犹豫,伸手一捞,把人箍在了自己胸前,林芷沐对此毫无防备,整个人顺势就扑倒在了他的怀里,手里的水撒了大半杯,一股脑儿灌进了顾铮的病号服里,彻底浇醒了两个人。

隔着病号服,顾铮仍在烧着的体温顺着两人不经意地触碰,烫进了林芷沐的皮肤,把她染的通红,受了惊吓的人,盯着顾铮足足看了十秒钟才发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挣扎着从顾铮怀里起来,把水杯放到一旁,羞红着脸把纸巾盒递了过去,眼睛再也不敢与他直视:“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还在发烧中的顾铮此时的反应比以往慢了半拍,他滑动了一下喉结,接下纸巾盒放在餐桌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刚来一会儿,我是,来给赵总,送围巾的。”

“给Ray送围巾?”听语气,顾铮显然不知道这回事。

“那个,他,昨天送我回去的时候,我们恰好碰上了简润航送辛怡回学校,落下了围巾,他让我送到你这。”林芷沐撇开了视线朝茶几看去。

“嗯,他现在在公司,晚一点可能会过来。”

“今天,没人陪你吗?”

“周末是云炎的家庭日,不能一直让他照顾我;况且,我答应你了不乱跑,在医院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你身上好烫。”

“嗯,今天烧的有点高。”

“难受吗?”

“咳嗽的时候有点,反倒是烧的迷糊了,睡过去的时候,能轻松一点。”

顾铮说这话的时候没戴眼镜,眼神稍显迷离,嘴角虽然挂着笑意却遮不住疲惫。

“昨晚,熬夜了?”

“不算太晚,开完会稍微处理了一下文件。”

“生病的时候,就别这么拼了,你不是说,公司有炎哥和萧总撑着吗?是【幻夜】的事情很棘手?”

“还好,要考虑的细节比较多,我在医院反正也睡不着,如果不塞点事情进脑子,会心烦。”

顾铮直直地看向林芷沐,似是在求安慰;林芷沐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却也没回避。

“刚刚,是我吵醒你了,要不然你再睡一会儿,点滴,我替你看着。”

“不睡了,怕闭上眼睛又梦魇了。”

“梦见什么了?”

“很杂很乱,像是有一个黑洞牢牢地把我往一望无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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