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日之后,杜水萦从仓颉城的难民们身上抬起身,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时,听到了一个消息。
宁逑之想要称霸人界,授意魔族尊者--他从前的首席大弟子宁辛屠戮了数所城池。
当日在蝶谷城,命大没死的修士们是亲耳听到他承认想要称霸五界的。
那些勾结邪祟的事也是宁逑之亲口承认。
事关重大,这些消息迅速飞到人界众家耳中。
许多人选择归顺,反正对他们来说,宁逑之本就已是人界主宰了。
但也有正义之士对他有反抗之词,不肯降服于他。
因此才有魔族屠戮城池之事。
这事发生之后,天下豪士奋起,自发组成敢死队,朝宁家汹涌而去,想要讨一个公道。
他们与宁家人在仙缘台上决一死战。
不想竟牵出其他事情来。
宁逑之在仙缘台上亲自杀害无数修士,原本神圣的仙缘台血流成河。
仙缘台上的地砖因沾了打量鲜血而深陷,竟连通着魁族地府和魔族的魔窟以及妖界的万妖林,坐实了宁家勾结邪祟之名。
继那地砖深陷之后,宁家地牢的墙壁也出现无数个深孔,从里面刮出来的化魂风当场让数千名无辜素人和修士魂飞魄散。
一时之间,连宁家房舍上砌着的砖墙也隐隐冒出黑色瘴气来,将原本正气浩然的宁家弄得可怖至极。
同日,白家新一批修士被白溪山救醒,明明个个入了魔,心却向着人界。
他们拿出一本册子,那册子是八年前他们夺了仙缘大会魁首,从宁家藏宝阁中拿出来的宝物。
不想那册子上竟记载了宁家数代先人的丑事,其中有一篇还提到了水家家主水衡的父亲--水目心。
册子上说,当年宁家家主宁端衡和水目心交好。
两人同时同地修习,突然有一天,同时飞升。
这本是大家都知晓的事。
却不想册上所述话锋一转,竟说宁端衡飞升在先。
他飞升之后须臾,正是水目心飞升当即。
在这万分关键的时候,宁端衡竟用仙术打中水目,将其一根手指割了下来。
水目心飞升当时沾染血污,当即神魂四散,消失了。
宁端衡却做了逍遥神仙,享受万丈荣光去了。
仙缘台上的宁逑之被众人拿了此事质问。
原本还手下留情的他当即翻脸,手中灵力所到之处,尸横遍野,神魂飞散。
那日,他发丝飞散如同鬼魅,到最后不知为何竟现出疯癫之兆。
有幸活下来的众人根本不知他是被何物发了狂,只见他一会儿抱着脑袋跪地哀嚎,会儿举手朝自己打去,嘴上疯言疯语,竟像是表演口技一般,有数人在争吵。
大家不敢继续待在宁家,都四散逃开。
从此宁家闭门,只是魔族的屠戮还在持续。
杜水萦听了这些消息,心急如焚。
她担忧地看着白溪岩:“月月,你和宁逑之相识许久,知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白溪岩摇摇头。
杜水萦又问:“宁逑之这样癫狂,墨妍和水影会不会受到牵连?”
白溪岩仍是摇摇头。
“溪山大哥去宁家救人,可有消息?”
白溪岩不语,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现下四处都有受伤难民,我根本救不过来!可是墨妍和水影,我得赶紧去救他们啊!”
白溪岩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不要担心。”
杜水萦跺脚:“怎么可能不担心?要是被宁逑之知道如何飞升,墨妍和水影便没了用处,他们都会被处理掉的!”
白溪岩将她拉到一处残垣断壁上坐下。
他轻轻抚着杜水萦的脊背,道:“还是这么急吼吼的,不嫌累?”
杜水萦抓狂:“根本不是淡定的时候!”
白溪岩将她的双手捏在手心:“你听我把话说完。关于那个传说,你应该是没听过完整的。
有人放出消息说飞升童子有着飞升命格,得到他的人能够一起跟着飞升。我问你,你知道怎样才叫得到他么?”
“不知道。你快说啊!”
“想要得到墨妍,就要让墨妍心甘情愿和他证魂。”
“啊,你的意思是墨妍不可能和宁逑证魂的,所以宁逑之不能将他怎样?
可宁逑之早就想到这点了,他根本不稀罕和墨妍证魂,他当初抽出墨妍神魂研究,不就是为了直接跳过墨妍来飞升吗?!”
“他这样根本行不通,事实不也是如此么?小萦,你知道墨妍如何才能飞升吗?”
“知道一点,大概是还需要修罗和水影的存在?”
“嗯,还要更复杂一些。墨妍飞升,首先需要他自己突破十阶修为,其次他手上不能沾染无辜血腥,还要有十头神兽护持,这些都是他所需要达到的。其次就是修罗的觉醒,这必然需要水娘子操持。”
“觉醒?修罗竟是封闭的么?要水影做什么?”
“不是要水影做什么,而是要修罗命定之人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啊!说话不要这样绕来绕去的!”
“水影虽是修罗的主人,但现在已是身死之人,毫无灵力。恐怕,修罗还要你来开启。”
“啊?你的意思是说宁逑之抓错了人?”
“对。”
“那现在我该做什么?要是宁逑之发现水影根本没法让修罗觉醒,会不会一气之下将她杀了?”
“应该不会。当初宁逑之对水影一见倾心,即使是后来水影回了不近山,我也总见他拿着水影的旧物睹物思人。
我敢确定,就算水影毫无用处,甚至对他恶言相向,他也绝对不会伤害水影。”
“那墨妍呢?”
“墨妍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危险了。他的飞升命格所需因素太多,宁逑之根本无法复制。他想控制仙界,必然要成仙。在他飞升成仙之前,他不敢将墨妍杀害。”
杜水萦猛然松了一口气。
忽然,她双目圆睁,看着白溪岩:“既然如此,那宁逑之的下一步岂不是要来找我?”
白溪岩突然抱着她跃起,面沉如水道:“他这不是来了么!”
杜水萦抬头一看,熟悉的金色马车闪着刺眼的光泽,正在众人的簇拥下朝他们急速飞来。
还未来得及出手,二人便被一股力量吸了过去。
白溪岩双目赤红,紧紧搂住杜水萦,暗中驱动金剑,朝那马车刺去。
岂料那把金剑还未碰到马车上的帷幔就被猛地打开去,直直钉在地上那面断墙之中。
白溪岩一咬牙,迅速画了一个阵法,朝宁家汹涌而来的兵士们打了过去。
宁家兵士们被截住,他们才得一线时间逃走。
然而今日的宁逑之却与往日如天上地下,轻轻松松就朝他们追了过来,用一道灵力将他们给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