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等人在京城一连住了两个多月,考完试后,先是出去游玩几天,接着张伟继续呆在客栈读书、写文章,直到四月初八贡院放榜。
张伟一行人大早上的就前往贡院,等着看榜。
来到贡院门前,发现此地已经人山人海。
不说三千多考生,还有跟随他们一起过来的人。
人们围在贡院门前,都想一睹为快。
可惜眼前有大量的兵丁拦着,不让大家靠近。
“吉时已到,揭榜!”
随着一声大吼,十名翰林院的官员,一同揭开红布,露出十张榜单。
等到十名翰林官员离去之后,兵丁们才允许人们涌上去看榜。
张伟一行六人分开看榜。
想着大家都只顾着寻找自己的名字,张伟便吩咐丁显:“丁显,你看右边这张,我看左边这张。看仔细点,别看露姑父我的名字。”
“好的,姑父。”
张伟眼睛看得很仔细,一张榜单足足看了三遍,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丁显,你那边什么情况啊?”
“姑父,我找了两次,都没有找到您的名字。”
“过来吧。”
两人继续查看下两张榜单。
“我中啦。”
“我考上啦。”
...
张伟耳边时不时的就传来这样的尖叫声。
可惜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听到这些惊喜的叫声,没有在榜单上寻找到自己名字的人,丝毫没有感到开心,反而对情绪有着不好的影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伟两人已经查看到最后两张榜单,要还是没有在上面找到张伟的名字,就算落榜了。
可是张伟看了一遍榜单都没有寻找到自己的名字。
“不可能的啊,我的文章写得四平八稳,中规中矩,完成符合中庸之道,是为官之人最喜欢的类型,按理说没有理由落榜的。”
张伟小声嘀咕一句,然后不甘心的打算重新再看一遍。
“姑父,您中啦!快来看呀!”
突然,张伟听到丁显急促的叫喊声。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落榜。”张伟开心地说了一句,音量较之前的嘀咕大了很多。
昂首阔步地走到丁显身旁:“我平时没有教你吗?要镇定,读书人应该要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觉悟才是嘛。
我的名字在哪儿呢?”
丁显没有在意张伟的说教,伸手指着上面的名字:“姑父你看,在这呢!”
张伟抬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的三十六名:城阳府张伟。
盯着看了好几遍,再三确认无误之后,张伟终于移开目光。
在原地等了一会,其他五人终于也看完了,可惜再没有一人考上进士。
张伟所在的省份,不是科考大省,考中进士的人数连9%这个概率都达不到。
全省前来京城参加会试的举人一共有一百多人,最终只有三位考上进士,其中成绩最好的就是张伟。
“恭喜张兄高中进士。”
“谢谢众位兄弟,今晚我请众位兄弟喝酒。”
面对落榜的几人,张伟不好表现出开心,也不好多说,免得他们多想,于是提议请他们吃饭喝酒。
回到客栈后,张伟叫了一大桌上好的酒菜,跟五位同乡举人尽情畅饮。
此情此景,张伟没有作弊,而是选择跟他们对饮,不出意外的六人全部喝多,大中午的就被随行的人送回房间休息。
隔天早上,其余五人打算结伴先行回乡,张伟带着丁显把他们送到城门处。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张兄请留步。他日我们再来京城参加会试,若能考上一同为官,说不得还需张兄关照一二。”
“好说好说。伟只是在仕途上先行一步,他日需要你们关照也说不定。”
回到客栈,张伟再次进入闭关学习的状态。
在京城这种地方,举人不算什么,这一点在张伟刚进城的那天就感受到了。
现如今还没有官职在身,张伟还需继续努力,以最佳状态迎接当月二十一号举行的殿试。
当天早上,张伟等中榜之人,于黎明时分抵达皇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
“木匠皇帝”的年纪很小,看上去也就刚二十岁的样子,比张伟还小。
因为殿内有专人盯着考生,张伟不敢多看。
经过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然后颁发试题。
殿试只考策问一道,试题由内阁大臣预拟数道,殿试当场由皇帝圈定其中一道作为考题。
皇帝圈定考题之后便离去,留下考生们专心答题。
答题不仅要严格按照八股文,书法也要求必须采用馆阁体,字要方正、光园、乌黑、体大。
这一点和张伟学的“颜体”契合,令他这样的书法稍微占优。
殿试只进行一天,日暮时分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手续后统一封存。
考生们有序地离开皇宫,然后集体朝着皇帝的住所行李,便各自回去。
张伟找到丁显,坐上马车后回客栈。
“姑父,殿试考得怎么样啊?”
“很好。”
“那就说一定能上榜啦?”
“嗯,一定可以上榜中进士。”
所有的考生,只要没有发生特殊情况,都不会落榜,张伟的话也没错。
“那就是说姑父您可以做官啦?”
“嗯,最起码得是个知县。”
“姑父,你要是做官,可不可以带上我,我不想再卖豚肉了,我想给你做护卫,可以吗?”
张伟想了想,想丁显这样身患肺痨的男子,要是一直没猪肉的话,一定娶不到老婆。
看了看他期盼的眼神,张伟最终没有拒绝他:“没问题,以后我要是做了知县,就让你当护卫。”
丁显闻言高兴坏了,连忙对着张伟道谢:“谢谢姑父。”
从吃不饱的流寇,到帮人耕种的农民,然后再到可以吃饱、吃肉的猪肉佬,和即将成为官员的护卫。
丁显在短短的两年多,身份就发生巨大的改变。
他看得很清楚,这一切都得益于张伟的带携,所以他决定跟着张伟混,所幸张伟没有因为他身患肺痨就看不起他,选择把他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