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同位体、相交点和母亲……

狱门疆里的世界, 除去真正被关押里面的人之外,谁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作为咒术界中名显赫的封印咒具,狱门疆从本质来讲其实就是一种极其特殊的结界术式, 而天元就是精通结界术的大师, 咒术界里, 没人可以结界术超越, 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没人比结界术式钻研极深的天元更清楚狱门疆的工作原理了, 会选择使用狱门疆来封印津岛怜央和寄宿体内的特级过怨咒灵[绘里奈], 封印那样不分地点、不辨份、可以极短的时间内咒杀不设限的无数人的咒灵,自信即使是[绘里奈]也绝逃脱不了狱门疆的封印, 自然是因为狱门疆代表着的、源信和尚生前持的结界术的特殊之处了。

狱门疆封印并不单单只是一个人、一具尸体、或是一个咒灵那样单纯的事, 狱门疆里,时间是凝固静止的,空间宇宙般混沌一片, 咒力被压制的近乎于无,连理智都会被拉扯至稀薄,再结合它被封印之物必须要狱门疆周围四米的范围内脑内度过一分钟时间的封印条件, 答案已经相当明显、呼之欲出了。

——狱门疆封印的, 是连同被封印之物一起、那方圆四米的整个残缺时空。

可以说,狱门疆里面就是一块块犹透明冰块般的狭窄牢笼拼凑起来的破碎异空间。

里面, 时间与空间的规则被削弱到了极致,物理的法则早已失效。

被放逐了宇宙之外的这一块法外之地, 连世界与世界的壁垒都同薄膜一般一戳就破。

以至于相互平行的宇宙之间, 同位体同位体的吸引力都无限地增强了。

[哥哥、哥哥……]

被封印进狱门疆之后, 津岛怜央就因为停滞不前的时间而凝固了生与死的边界,陷入了犹涡旋般无尽行走的走马灯之中,闭目、同婴孩般沉睡着, 面是安静又甜蜜的睡颜,无忧无虑的孩童梦中也尽是些温暖又美好的回忆。

脖颈狰狞致命的创伤、没血『色』的青白面『色』和近停止了起伏的胸膛都明明白白地显现出来津岛怜央现的状态——

命悬一线。

因为津岛怜央还未真正死去而依旧温顺地寄宿于津岛怜央的体内,也因为津岛怜央的无知无觉而逐渐虚弱了下来,绘里奈担忧地呼唤了哥哥许久之后,意识到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绘里奈是从污秽的负面绪之中诞生的咒灵,她是常人眼中的鬼怪,是背离了[正常]定义的诡秘,是人人恐惧的鬼怪。

她津岛怜央面前一直表现的很好,懵懵懂懂、不通俗事,依赖着津岛怜央、喜爱着津岛怜央、也学习着津岛怜央,人都甜蜜地欢笑着,孩子一般天真,也孩子一般残忍。

再无害的鬼怪也是鬼怪,再温顺的咒灵也是自恶毒诅咒之中诞生的,当绘里奈真真正正地暴怒狂躁起来时,她撕可爱外表显『露』出来的狰狞模样足以让人吓到肝胆俱裂。

绘里奈拥着超出规格的力量,遵循着等价交换的原则诞生的她,也同样困于等价交换的原则,被条条框框的规则坚固束缚着的。

绘里奈阴冷的咒力缓慢地、缓慢地溢出,同粘稠的淤泥般包裹了津岛怜央的,接替了这一具濒死的躯体,跌跌撞撞地站立了起来。

被压制住的感觉很难受,像是背负着沉重的石岩,又像是被海底的强压挤压着,窒息又难过,浑的骨头都像是嘎吱作响。

绘里奈的世界很简单,觅食、玩耍和哥哥们,这就是部了,以她的思想、她寻求的解决问题的方法也是同样的简单、粗暴又充满破绽。

她只是想着要去见到除去津岛怜央之外的其人,让们她提出可以让津岛怜央摆脱这场困境的愿望。

既没考虑过没人愿意付出代价之后珍贵的许愿机会用来拯救人,也没考虑过暴『露』了自己的能力之后会不会再一次陷入那永恒的被囚禁着的命运轮回。

她只是被强烈的、想要拯救津岛怜央的心愿驱着,顺应着残缺时空中那平行世界的同位体之间增强了的冥冥吸引力,朝着壁垒最薄最弱的方向去了,她『操』纵着津岛怜央那具失温的、些僵硬的躯体凝望着那最近也震颤着最强烈的共鸣的世界,用那样看似无用的视线,建立起来了稀薄的联系来。

来自黑暗大陆的生物缓缓睁了眼睛,那若似无的链接之下茫然地四顾,不经意地回以了凝望。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绘里奈咧了笑容。

蝴蝶的翅膀也会掀起飓风来,更何况是两个世界相互意识到了彼此的存,那近于无的推力微不足道,甚至比不一次呼吸产生的能。

是,那是自无到、从零到一的跨越,两个原本平行的世界,即使是前行的过程之中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偏移,也必定会导致一个必然的结——

它们会唯一一次地产生相交点,相互重叠、相互交缠。

然后。

逐渐远离,再不相见。

“——怜央!”

亚路嘉拖着今天才买回来的巨大熊猫玩偶,乎是小跳着跑到了舞蹈室一般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宽阔水银镜前,白皙的脸因为兴奋泛起了红,灰蓝的眼瞳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是panda家新出的一百八十公分的等熊猫玩偶哦!这个系列我收集了一整套,每一个都超级可爱,拿尼加更喜欢小小的、可以抱怀里的那只胖达,是我觉得大一点也很不错……”

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黑白『色』的『毛』绒绒玩偶中,『露』出了幸福的神『色』,“……可以整个人都部包裹起来,好温暖。”

自从那次镜子中窥见了津岛怜央的影之后,亚路嘉就命令负责照顾的执事的房间里安装一整面墙的镜子。

虽然津岛怜央否定过了既不是镜子的妖怪,也不住镜子里,亚路嘉还是固执地每回想要跟玩耍的时候,都拿着玩具跑到镜子前面摆弄玩耍,好像这样子就可以让津岛怜央也跟一起了。

吃饭、睡觉、玩耍、学习……亚路嘉乎每时每刻都着镜子说话,欢喜又雀跃,毫不掩饰自己的异常,甚至偶尔会跟亲近的仆人聊起津岛怜央的事。

“你知道吗?怜央也一个双胞胎哥哥,很好。”

“怜央说喜欢彩『色』的、带着长长布带的充气皮球,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皮球呢,给亚路嘉也买一个吧!”

“绘本的文字怜央都看不懂,明明听力和说话都没问题的,真奇怪……我想要教通用语,呐呐,我小时候用过的那些识字书都还吗?”

“哼哼,今天游戏的新纪录我是跟怜央一起打出来的哦!虽然是单人游戏,是怜央一直旁边指导呢。”

频繁出现亚路嘉口中的这个奇怪名字毫无疑问地引起了时时刻刻用电子眼监视着整个揍敌客家的女主人——也就是亚路嘉的母亲基裘的注意。

多疑又神经质的女主人坚信着是念能力者入侵了揍敌客家,尖叫着让仆人将亚路嘉的房间彻彻底底地检查过了一遍,依旧不放心,甚至让仆人趁着亚路嘉沉睡的时候短暂地将抱出了房间,亲自去到了这间们亲手布置的温馨囚笼里仔仔细细地『摸』索了一遍,连略微些可疑的玩偶都扔了不少,又让人重新买了一模一样的回来。

这样来回折腾了三四遍,基裘才不甘不愿地承认了没念能力者亚路嘉手。

那么亚路嘉的举无疑就显得怪异又不同寻常了。

也负责照顾亚路嘉的仆人小心翼翼地基裘提出,可能是亚路嘉少爷太过寂寞了,以幻想出了一个朋友来陪自己,很多人孩提时期都过这样天真的幻想,觉得自己拥一个看不见的好朋友,甚至会给这个好朋友编造出各种各样的特点『性』格来满足自己,等们再长大一点、稍微懂事了一点之后,这种幻想就会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心理学,这就是孩童心灵成长过程中的正常现象,不必过度地担忧,只要让它顺其自然地度过就可以了。

基裘认可了这样的说法。

“呵呵呵呵,既然此,你们就配合一点,陪亚路嘉玩这个[不存的好朋友]的游戏吧。”安心下来的女主人展华丽的檀木扇,掩住了涂抹着艳丽红『色』的樱桃小嘴,发出了一阵尖利的怪笑,宽宏大量地说道,“反正那孩子很快就会成长起来的,这么可爱的童真可不能被你们给破坏掉哦。”

“毕竟,这可是短暂又美好的童年嘛。”

这句话从揍敌客家的人嘴中说出来,只让人感受到了一种黑『色』幽默般的荒谬讽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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