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捡点漏

张进波和程秋华带的那笔钱果然派上了用场, 拉了两台还六七成新的机器回来。一台贴片机一台回焊炉,还有一些小设备。价格都很低。可见这家工厂的老板真的很缺钱,他急着要现钱。

第二天一大早, 老板就过来工厂要剩下的钱了。

张进波直接拉上何文静, 陪客户去银行了。把钱付清了,手续走完。

这两台机器转个手就要大赚一笔。张进波和程秋华都很高兴。

简书枚就问他们:“这个老板真是欠了不少钱吗?”

“这不好说,我们哪里知道呢。反正他这么急着要现钱,有些不正常。不过也许人家是真的不干了, 在搞大甩货呢。”

“那, 会不会惹上麻烦啊?”简书枚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们又不是买的人家销的脏物, 手续也齐备啊。”张进波说。

程秋华也说:“就是。我们是做正当生意的。至于他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啊。虽然价格是低了点, 但也不至于离谱。这机器和车一样,拉回来就贬值的。”

现在机器的生意没以前好做的, 而且利润也低了些, 因为新机器价格也没那么贵了。程秋华和张进波搞这一行的时间长了, 生意倒是不愁。现在新入行的人, 有的收回来的机器都得亏本呢。

既然大家都不担心, 简书枚也没再多说。她只是怕有事情而已。不过做了这么久的二手机器, 张进波和程秋华比她有经验的多,这一块她也基本不管。

程秋华还说:“你就是运气好啊,出去帮点东西, 都能遇上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好长时间没有收到过这么好的机器了。”

“哎,这还得亏我呢。要不是我请她帮我去找几颗零件, 她还不会去呢。”朱星宇说。

“帮你干活,还要感谢你,你可真会算帐啊。”简书枚笑道。

不过昨天出去这一趟, 也确实很划算。不止搞到机器,也搞回了一批便宜的电子零件。这种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现在朱星宇就是过来挑自己需要的元器件的。

除了他指定要买的几样之外,他还发现了几颗不常见的但他很有用的散料。这种完全就是简

书枚昨天顺手塞进来的,人家没当数的散料。她也是想着朱星宇这边经常要做实验,做样品,需要的材料多,反正人家也不当数的,她就尽量多拿了些。

“你真是会捡漏,我平时要买这些,可能还买不到呢。”朱星宇很开心的说。

“都是别人不要的。你看一盘上面可能只剩下百来个,人家也没心思再收集起来。”简书枚笑道。

如果剩下半盘,甚至大半盘,就很容易再编成一盘新的了。但这种太散的,不知道多少盘才能凑足一盘,所以做二手料的人,也不把这些当数。有时候客户要,就随手送了。除非,自己刚好需要这一颗料,才会重视。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的,要的时候找不到,不要的时候一下子就能发现它。朱星宇快乐的把很可能要用到的几颗散料全部收起来了。

但那么一大堆,好多箱当中,你要挑出来,也很不容易了。昨天简书枚为了这些材料,可是花了不少时间的。所以,朱星宇也花了不少时间,把散料翻了个遍。

“其实很多买不到的东西,都能在这些二手商手中找到。但就看他们有没有功夫和闲心帮你找了。”简书枚说。

她经常去买,与好几家老板都很熟了,才能这样挑挑捡捡,人家也才愿意帮她的这忙,给她找一些散料。二手商也不是只做二手生意的,他们也会卖新的品牌货,甚至有的人还是正经的某大品牌的代理商呢。

二手生意只是他们顺带做的。因为你做这一行,很容易就遇到客户做不下去了,需要处理材料的情况。

新三角工厂也有些小料用量比较大,和这些人熟了之后,如果遇到需要大量的料,她只要一个电话过去,人家就会给她送过来了。越是要的小,要的品种又多,甚至是散料,她才会去市场。

因为这些收获,大家都很开心。

张进波还说:“下次是该多去赛格转转了,就和那些专收二手材料的人打交道。他们搞不好还会给生产订单我们呢。我们也能从他们嘴里知道一些消息。他们跑的地方多,比我们消息灵通多了。”

这些做二手元器件生意的

人,都是有些客户基础的。在这里,新开张的工厂多,但倒闭关门,不想做了的老板也有不少。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做了的,一家工作不做了,都有很多机器设备要处理的。而他们就需要知道这些消息。工厂又不像餐馆,服装店什么的,还可以直接转出去,都只能关门了。老板能处理掉的东西,都尽量处理掉,因为这都是钱啊。如果处理不掉,就只能当垃圾了。

简书枚就认识一个老同事,也开了一家加工厂,干了几年没挣到什么钱,不干了。其实开工厂,真的很麻烦。甚至行业内,人个流传怕笑话:想谁过的不好,就鼓励他开工厂。

没有几家小工厂有新三角工厂这么顺利的。而且新三角工厂也经历过很多周折,才走到如今这一步。再者,有另外两大块业务,也给工厂带来了一些订单。可以说三者也是相辅相成的。

甚至可以说新三角工厂,如果只是三个股东之中的一个人来做,肯定不会有今天这么好的生意,还有可能搞不下去。

也正是因为三个人都在努力,公司才经营的比较好 。

大家已经看到好多同行倒闭,转行不干了的。

开一家工厂投资可不少,有的人支撑个两三年,没挣到钱,就撑不下去了。有的老板最开始是赚的多,但订单会萎缩,客户也会流失。如果你不一直开拓新客户,也很容易就把自己做死的。

程秋华和张进波也都认识一些,当年在工厂靠吃回=扣挣了大钱的人出来开公司,办工厂的。但说实话,能坚持下来的,还做的很好,真不多。大部分人都是灰溜溜的关了门。

有时候,大家也会聚在一起谈论这些事情。谈论谁谁又关门了,谁谁亏了几百万了。

今天又说到这些事,朱星宇来了一句:“我听说这些直接吃拿回=扣的人,因为钱得来的太容易,创业就没几个能搞成功的。”

“为什么呢?”简书枚不解的提问。

“不是说了钱来的太容易了吗?”张进波笑道。

“钱来的太容易就不珍惜吗?搞不好,是人没这个本领吧。又或者本来钱的来路就不正,搞正经的他们

反而不行吧。”朱星宇笑道。

“也许,反正我真没见过几个能搞起来了。有的人干脆有钱就直接出国了呢。”

他讲了一个他的某前同事,人家在大约是xx年时,就弄到了好几百万的钱。然后,把老婆孩子全部移民去某加了。过了两年,他也自己也移民出去了。前段时间,他还听某位老同事讲过这个人现在过的多潇洒呢。

“天啊,好几百万?你们那公司一年赚多少钱啊?”简书枚惊讶极了。

“公司赚多少我是不知道,但是他赚的多,是有不少人知道的。我以前能拿点好处,也都是他手指头漏下来的。”

“那他不怕被查吗?这种抓到要坐牢的吧?”朱星宇问。

“所以他把老婆孩子都移民了啊,而且自己也很快就走了啊。”

“这不算什么,我知道一个真正坐牢了的。都好长时间了,你们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呢。”程秋华也讲了一个人。

某公司的大经理,因为权力很大嘛,拿回扣什么的都不能满足了,可能也是因为扣比较少。有些工厂,老板把控的严,下面不是很好能拿到扣的。于是这位大经理,就与货运司机再加上公司的保安仓库等人一起,盗卖公司的原材料。

他们公司经常要用的一种进口的塑胶粒很贵的,一吨就得多少钱。公司隔几天就要进几大车回来,他就伙同一条线的人盗卖。最开始他们胆子小,一次卖个半吨一吨的,公司也发现不了。

而且他们生产塑胶外壳的,这些原料也会有损耗嘛。他们故意在生产上弄些不良品出来充帐,一直搞了三年,公司都没发现。直到他们胆子越来越大,盗卖的越来越多,甚至都超过一半了。

公司老板就是死人,也该发现不对劲了。然后,老板偷偷一查就发现了问题。

老板立马报了警,立马带人把这位大经理抓走了,连带着他出租楼里刚收到的钱,都逮了个正着。

和他一同作案的也抓走了,还不少人呢。听说因为涉及的数目巨大,这家伙一辈子都出不来了。其他的同案犯估计也不会好过。

“哇,这个太可

怕了。也太胆大了吧。”众人都惊呆了。这种人就该牢底坐穿。

朱星宇还说:“这人真是又贪又蠢又坏啊。明明他们做这一行的,光是开模都得赚不少钱,他干嘛要搞这种事啊。我认识的搞模具的哪个没有钱啊。”

塑胶厂,不管你要做什么样的外壳,一定会有开模的。开模挺贵,这一行赚钱,大家都知道。而且吃拿点好处费的,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老板也不会管。只要不是那种很过份的回扣,直接以损失公司利益与供应商合起伙来算计公司的,大额度的回=扣,一般也没有人管。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恩,听说那一次,抓了好多人。这家厂你们搞不好都听说过,在业内还挺有名的。”程秋华说了那家厂的名字,果然大家都有印象。

简书枚说:“哎,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呢,以前我们公司也是找他们生产的外壳呢。是我们的一个大供应商。”

“那时候你又不管进料,你们公司的采购搞不好清楚这件事,但因为影响太大,没敢说出来吧。”程秋华说。

不是影响太大,他这个纯粹与这件事无关的路人是怎么听到的呢。因为太离谱了,总有人会在外面当稀奇事说的。

“这种事也是影响不好。他们厂难怪不盘点对帐的吗?怎么能让他混弄了几年?显然这家公司管理的也挺乱。”何文静说。

哪个工厂,哪家公司不盘点的啊,每年至少也有一次。

“做假帐了吧。不至于不盘点吧。每年的盘点,我们都要上场呢。”朱星宇说。

工厂盘点,一般就是工人放一到两天的假,留下一部管理人员,外加上仓库等一些工作人员,把公司所有的物品都清点一遍的。包括桌椅板凳都要清点的,还别谈机台设备,所有的物料等等。

然后,每年的年底,就是各公司会计快要忙死的时候。何文静也一样。

不过这家厂现在也还生意挺好的,也是令人惊讶了,不知道是不是换了老板。又或者老板在经历这件事后,把公司管理的很严格了。

“可能是吃过了亏了,不敢再像以前那样了吧。”

其结果,就是大家凑在一起八卦了半天。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混过去了。

第二天,公司突然来了两位找上门来的客户,说是想买二手机器。

张进波和程秋华正巧都在公司,虽然有些惊讶,也还亲自接待了他俩。

但是一般这种客户都是很直接的要看机器,而且还是比较懂行的人,至少是懂生产的。问的问题也都与这些相关。

而大家也会直接带他们去生产线转一下,也就是隔着玻璃看一下,工厂一直都很繁忙,懂行的人看到就明白,这些机器虽然是二手货,但却都是在正常运转的。

而且客户也都会问一堆有关机器的问题,主要就是担心旧机器要出毛病,影响生产嘛。

虽然你说自己家的二手机器保修多长时间,而且保证能修好,修不好在多长时间内可以直接再换一台等等。但机器买回去后,三天两头的坏,就算能修也是很烦人的事情啊。

结果这两人完全对这些不感兴趣,就是提出要去看他们的旧机器,还一个劲的问:“你们有没有比较新的,好一点的旧机器?”

张进波和程秋华都是在生意场上爬摸打滚了多年的人,很快就觉察到这两人不太对劲了。

两人也一唱一和的套他们的话,张进波问:“你们工厂已经弄好地方了吗?准备搞几条生产线啊?”

程秋华也问:“你们是想要高速机,还是中速机呢?”

“你们厂,在多大的规模,别的机器都弄好了吗?”

两人一堆的问题问出来了,就是在套他们的话。这两人显然不太懂行,很多问题根本就答不上。而且程秋华和张进波问的越多,他们就越着急。

两人根本就没让他们去看旧机器,到后来,程秋华更是直接说:“我们现在只有两台没修好的,都是大约十年前的旧机器了。要是你们要的急,下点订金给我们,我们也可以搞快点。”

真要的急的客户,恨不得直接把他们生产线上的机器搬回去呢。哪里会像他们这样问东问西,就是没有问到正点子上来的啊。

两人只后打了个哈哈,走了。

程秋

华立马给保安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人跟上去看看这两人。他总是有些怀疑。

“这两人太奇怪了。”

“确实,不是来买机器的,好像有其他的目地。我们最近也没干什么事啊。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啊?”张进波也说。

过了不到半小时,保安匆匆来报告:“只怕不是正经人。”

原来不远处停了一辆车,他们直接上了这一辆车走的。司机一直在附近的小店和老板,甚至一些来消费的人闲聊,问了蛮多关于新三角工厂的事情。但这小店因为和新三角公司近,保安和小店的老板也挺熟的,甚至工厂也有不少人会在小店消费。

老板确实也知道一些新三角工厂的事情,一开始他也还说一些,后来发现不对劲,就没再说过任何有价值的事情。

当然了,他也不可能太了解新三角公司嘛。他知道的都是些大家看得到的,比如这个工厂大约有多少人,生意还不错等等。

保安过去都不用打听,老板就说,“这个人一直在打听你们厂的事情。”

这个小店老板,在这里很多年了,认识的人什么样的都有,他还说:“只怕是个混黑的。你们老板最近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保安笑道:“我们老板,你又不是不认识,做的正经生意,人又和气,不应当会惹到什么人啊。”

他说的是张进波,在这里大家都只说张进波是大老板。公司法人是他嘛。

小店老板笑道:“那也许是认错人了。”

听了保安的话,张进波和程秋华更加蒙了,不过以防万一,程秋华和张进波也都给各自的一些消息灵通的朋友打电话了。

其实某些不可明说的事情,是一直存在的。他们在这个地方开工厂这么久了,自然也会接识到一些很吃得开的人,也有一些这样的关系。虽然大家是正正当当做生意的人。一些牛鬼蛇神也要偶尔应酬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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