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沈雷送来报信的信使也把战报送到了一直担心扶余情况的韩成手里。
听到沈雷等人在扶余城没事,韩成也放了心。既然昨天鞑靼人吃了一个大亏,损兵折将,还被迫后退了三十里,那现在才过了一天,扶余城不可能就会有什么事了。
韩成的脑子不断的转啊转,可是好半天,却也没有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转头看着于钦明、毛翊等人道,“眼下我们本来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好训练军队,稳守辽东。可是现在,沈将军在扶余城打了鞑靼人,刚刚郑进将军来信又打了契丹人,左右一下子周边几大部族都得罪了。你们说,我们该如何是好?”苏诺,胡深,李节等将领,此时也是一个个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料到这眼看着就是扫尾了,接着就是回辽东城大练兵的时候了,却又半路杀出这么一档着事情,连续和周边两大部族交战。
李节个人素养、经验是最丰富的,皱眉沉思了会对韩成说道:“大帅,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和两方化解矛盾,拉拢为盟友,帮着我们一起对付高句丽。可是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比较难,不过我觉得我们倒是可以拉拢一方,打击一方。既然表明我们的威慑力,又不至于四面树敌而且如果事成,我们就能以夷制夷,我们那样一来,就可以继续专心的对付高句丽了。”
就在韩成在金山峡谷设伏,一举将渊太祚的西北部兵马,一扫而光的时候,大隋皇帝杨广,终于带着数十万人马,一路上顶着大雨,踩着泥泞,穿过了两百多里的大沼泽,到达了辽西征辽基地怀远镇。一到怀远,一向喜好奢侈舒适的皇帝杨广,甚至都来不及好好的洗个澡,举办个宴会,就匆忙的带着大军再次出发,直奔北平郡。
兵马一入北平郡,始终悬着一颗心的杨广,总算是暂时的松了口气。进了北平郡,就意味着他的脚已经踩到了中原的大地之上,离开了苦寒凶险的东北。一入北平郡,杨广马上下令,大将军宇文述、杨义臣、屈突通三人,统领十万兵马,继续火速南下东都洛阳平乱。
等三位大将军出发后,杨广总算是有时间可以安心的泡个热水澡,安稳的睡上一觉了。如今他已经到了河北,就不再担心被人截断后路,堵在辽东。而有了大将军宇文述三人的十万兵马,他相信,就凭着东都洛阳的城高墙坚,手中只有瓦岗军那些土鸡瓦狗的李密是无论如何也攻不下洛阳的,只要宇文述他们一到,李密必然只能束手待缚。
北平郡的天空下着大雨,城中最好的几处宅子此时已经全部被禁卫军征用,这里成了大隋皇帝杨广的临时驻跸地。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大雨,大隋皇帝是不可能愿意停留在北平这样的小城之中的。但是眼下大雨磅礴,士兵们又都已经赶了半个多月的路,一路上拼命的赶路,又是下雨泥泞,又是沼泽湿地,一个个也都疲惫不已,眼下到了北平,天公又恰好不作美,众大臣也就都提议暂停数日。
北平城中,除去已经开拨走的十万兵马,此时城中还有近三十万人马。实在是人多势众,一下子将一个小小的北平郡城,弄的是人声鼎沸,热闹无比。既然停留,杨广倒也大方,下令杀牛宰羊,分赏美酒,三军同庆。
虽然此次是仓惶退兵,但明面上,皇帝和大臣们的意思是,此次征辽,破高句丽辽东,新城等数座大城,俘人口十余万,歼灭其兵马二十余万,战功显赫,是以三军同庆。就连那些北平郡中的边境之小民,也都是分享了不少的赏赐。
北平城中最大的那处宅子中,此时已经成了皇帝的临时行宫,里三层,外三层的早有禁卫军们护卫的牢牢的。今日大庆,皇帝和一众随军大臣,自然也是大开宴席。君臣同贺,酒至三巡,头顶着金冠,身着大袖长袍的皇帝杨广道,“诸卿,眼下我大军已经回到北平,宇文爱卿等也已经率十万兵马赶往洛阳,逆贼李密授首指日可待。现今,当派哪位上将再领一军,去把韩成及那数十万民壮接回来啊?”
对于韩成,杨广倒还是很惦记的,这样的一位看好的小将,他可不愿意让他一直孤军留在那险地。杨广话音刚落,裴蕴马上站出来道:“陛下,万万不可将他们接回来。”“有何不可?”“陛下,我大军当初能撤的如此安全,确实有韩破军他们殿后掩护的很大功劳。但是如今辽东的高句丽人肯定也已经知道了我大军已经撤兵。眼下韩将军只有兵马万余人,却带着数十万的民壮,要想撤回来,没有大军接应是不可能成功的。而且说不定,现在韩将军他们已经被辽人困在了新城之中也是大有可能的。现在让他撤兵,估计他只能丢下那数十万民夫了,那到时,我数十万民夫可就真的全都沦为辽蛮奴隶了,陛下,万万不可。”
裴蕴的心思很简单,既然已经对上了韩成,那就只有一直不断的打压下去,最后将他彻底整跨。而眼下却正是这样的一个机会,韩成呆在辽东的时间越长,那么他越有可能被高句丽人围杀。到时人都死了,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杨广也有些犹豫,虽然他一向都不在乎那些平头百姓们的生命,但是却比较在乎韩成。固守待援虽然得面对着高句丽人的压力,却也有坚城可守。而主动撤退,就他那一万人,还得带上数十万民夫,却是不现实的。
裴矩出列道,“陛下,当日我们刚渡过辽河之时,曾经就收到了韩将军的快信,说是高句丽已知到我军撤退,那现在辽东的情况必然也和当初所预定的不一样。而且韩将军当日在信中也说明,他将提前攻打辽东城。只是之后辽东再无军情往来,我等也再不知辽东情况。究竟陈将军是攻下了辽东城,还是退守了新城,或者是已经被辽人击败,这都是未知之数。所以臣以为,还是当派一支精骑前去侦察,搞明白辽东的情况再做定论不迟。”
张须陀一听就急了,这裴蕴、裴矩二人,明摆着就是包藏祸心,打算整死韩成了。韩成曾有大恩于他手下,这让他如何不急,眼下不管怎么说,韩成只以一万人马留守辽东是事实,哪怕就是打下了辽东城又如何,他们面对的可是高句丽的举国之力,他不认为大隋征伐了三次都没有平定的高句丽,韩成带着一万兵马,几十万民夫就能搞定。
要是按裴矩说的,还要先派人去确定军情,那一来一往,时间早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如果韩成真的被高句丽围了,等那么久,十个韩成肯定也早死了。张须陀连忙说道:“陛下,韩破军为了大隋,为了陛下安危,可是毫不犹豫的就留在辽东殿后的。而且当时陛下也是答应过他,大军一到北平就派兵马支接应他们的。”
杨广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统率骁果的折冲郎将司马德堪走了进来,跪下行了一礼后大声道,“陛下,东都急报!”一听东都的急报,杨广一下子就将韩成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自在辽东收到了东都的急报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东都的任何信息了。眼下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他都不知道李密和瓦岗军的叛乱进行到了什么程度。
越是收不到东都的情报,他的心里也越是有些担心。东都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政治经济中心,这是绝对不容有失的,东都一失,那他再文治武功,这天下也将震动。…,“快宣”不一会,在禁卫的带领下,一名信使走了进来,在行过礼之后,向杨广递上了一封急报。杨广从内侍手中接过急报,急急忙忙的打开了信筒,从里面倒出一卷快信来。
沉着一张脸,杨广修长的手快速的展开书信,信的字迹虽然还算工整,却能看的出来,写的时候却是有些匆忙的。一封信,字数不多,寥寥几百余字,却将最近东都的情况说的明明白白的。越看杨广的脸越黑,到子最后连那双修长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看完最后一行后,杨广愤怒的将信给甩在了地上,从鼻孔中长长的发出了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