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江天歌就马上买火车票了。买的是今天上午八点半发车的票。
现在的火车票购买政策,仍然是,普通乘客只能购买硬座,想要买卧铺,需要有单位的审批和申请。
从苍南到北城,火车要走一天一夜,江天歌并不想委屈自己。高中班里一个同学的妈妈,是在火车站上班的,江天歌就请她帮忙,买到了卧铺的票。
七点五十分,江天歌就到了苍南火车站。进去不久,就有喇叭喊:K132列车即将进站,乘客可以检票了。
K132,正是江天歌所要乘坐的火车。
苍南市是一座因铁路交通而发展起来的城市。
它是南北向铁路的枢纽,每天经过苍南火车站的火车,都非常多,人也非常多。
江天歌到检票口的时候,那儿已经挤满了人。不少购买无座车票的人,都挤在前面,想快点检票,快点上车占个好位置。
看了看时间,距离发车还有二十几分钟,时间很充足,江天歌就站在后面等着,等前面的人都检完票了,她才过去。
检完票,进到月台的时候,火车已经稳稳地在轨道上停好了。
这一趟火车,在苍南火车站是经停的,有不少目的地是苍南的乘客,正下着火车。
要上车的乘客,没等下车的人下完,就抢着要上去。吵吵嚷嚷的,挤成一团。
江天歌买的位置,在三号车厢。三号车厢的门那儿,都挤满了人。
她就看向二号和一号车厢,那边并没有人上下车。
看了看还在车厢门口挤着,谁也不让谁的人,估计还有得挤,江天歌往前走去,想从二号车厢那边的门上去。
但刚走到一半,就被一个列车员拦住了。列车员表情严肃地说:“同志,不要从这边上。这边不方便。”
江天歌扫了他一眼,抬眼往二号车厢看了看。
她心下就了然了。
车厢里坐着的人,都是穿着军绿色军装。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在。
江天歌就点点头。她往车厢里望了一眼,就转身往回走。
江天歌的心里,突然有些惆怅。
上辈子,她一直想找到那个把她从垃圾桶里捡出来,还一直出钱资助她的军人伯伯。
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不知道,这一辈子,有没有可能找到。
……
留意到外面的动静,陆正西黑墨般的双眸即刻警惕起来,他跟警卫员叮嘱了一声,就从车厢上下来。
见他出来,守在一旁的列车员就解释说:“那边挤着,刚有个女同志想要从这边上车,我让她回去了。”
陆正西“嗯”了一声,盯向正在向人群走去的纤细背影。
陆正西目光的存在感非常强,他的目光刚落在身上的时候,江天歌就察觉到了。
江天歌回头看去,与一双像雄鹰的眼睛一般,锐利黑沉的墨眸撞上。
双墨眸的主人,身材高大,鼻翼高挺,面容俊逸。
江天歌心想,如果他身上没有穿着军装,如果社会风气再开放一点,她可能会忍不住吹声口哨。
并没有要调戏他的意思,只是因为他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单纯地称赞他好看的意思。
不过,现在,她的口哨是不能吹的。
歇下心中的想法,正要把目光收回时,却看到他仍然直直地盯着她看,眼中带着警惕和防备。
江天歌冲他扬了扬眉,眼神戏谑地扫了他一圈,就转身走进人群。
见她的反应,陆正西双眉蹙了起来。
“正西,怎么了?”江援朝走过来,疑惑地问道。
他顺着陆正西的目光看去,只看到月台上拥挤的人群,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陆正西警惕地看向四周,谨慎地建议道:“江同志,您还是回车上吧。”
江援朝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
在南边,因为是位处边境,形势复杂,那些人能派人刺杀他。但现在已经离了边境,进入华夏国的内陆腹地了,那些人没有那个势力,也没有那个胆子。
看着陆正西,江援朝声音温和地说:“现在不是在部队,叫我三哥就行。”
江家和陆家的老爷子,当年是一个连队里,同睡一条炕、同生共死的战友,到如今,两人依然保持着非常密切的联系,关系非常好。
因为两位老爷子,江家和陆家的后辈们,也走得很近。
陆正西是陆老爷子的老来子,年纪虽然小了江援朝一轮都不止,但按照辈分来分,他们是同一辈的。
陆正西没反驳,顺势喊了声“三哥”。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外面人多,不安全,三哥你还是回车上吧。”
陆正西这次出北城,是去南方参加演习的。按照原计划,演习结束,他就该跟随大部队一起回来的。
但因为江援朝要调回来,江援朝身份特殊,前段时间又发生过刺杀,为了安全起见,就让陆正西多留了几天,护送着江援朝一起回来。
对于敌人,陆正西从来不抱侥幸的心态,虽然现在已经离了边境,但他仍然时刻保持着警惕。
看到他这样,江援朝摇头失笑,无奈地说道:
“在车上闷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能下车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结果,还没一分钟,你就赶我回去。”
话虽这么说着,但他也知道陆正西的好意。
江援朝拍了拍陆正西的肩膀,笑着叹气说:“行了,我回去了,不给你添乱,省得回去你告我状。”
走了两步,又转头说,“你也快点回来,老宋是个臭棋篓子,和他下棋没意思。”说的话也老是戳他肺管子。
……
上了火车,江天歌就躺床上,蒙着被子睡觉了。今天早上起来得早,在火车上也没有什么事,索性就睡个痛快。
如果有睡觉比赛的话,江天歌觉得,自己可能不一定能拿冠军,但前三甲肯定有她。
上辈子还住在福利院的时候,她曾经创下过连睡两天两夜的记录,当时吓得院长他们白着脸,把她送到医院去。最后是医生用针给她扎醒的。
这一辈子,她仍然保持着能睡的体质,只要给她机会,她就可以一直睡,睡很久很久的那种。
除了中途起来上了趟厕所,吃了点东西,江天歌就一直蒙头睡觉,直到火车快要进入北城火车站了,她才从床上下来。
对面床铺的胖大姐看得惊奇,咂舌道:“小同志,你可真行,一整路都在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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