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的苍蝇,这么大的恶臭,一看至少也有一个月的功夫了。
刑部尚书,也是从一品的大员,被人杀死在家中,还全都坐在一起,仿佛是等着被人来杀害的一样,而且家奴全都不在。
死亡,是为了隐瞒更多的真相,这一点,秦川基本确定了。
可是真相又是什么呢,屋内的人死了那么久,所有的证据,应该都已经被埋葬了。
仵作验尸时候说,尸体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从时间上来推算,死者死的时候,就是刚被罢官的时候。
王开重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刘方:“皇上?”
秦川在院子里来回的走着,细细想着所有的可能性,当然,这一切一定都跟周德维有关。
周德维贪财、独揽大权,有事也该跟兵部、户部有交际,怎么会牵扯到刑部大员这里。
没一会儿,刘方派出去的几个千总就回来禀报了。
死的不只是刘方,还有刑部上下数十名官员,他们都是被人杀死在家中的,死的跟王开重一模一样,尸体早已恶臭不堪了。
就是说,整个刑部的官员,在被罢免之后,全都‘选择’了死亡。
他们在离开刑部,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焚毁卷宗。
被焚毁的东西里,有十分重要的东西,也可能与秦川接触到的那个青楼有关。
一时间,他的脑子一团乱麻了。
现在可用的线索,就是现任的刑部尚书,周韬。
漆黑职业,周韬被带到了这处事发现场,他没穿官服,来的匆忙,人胖,气喘吁吁的。
“臣刑部尚书周韬,叩见皇上。”
秦川:“周韬,刑部的卷宗被焚毁,此事你可知晓。”
“臣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上奏?刑部几十年的案子都被抹了痕迹,你这个尚书大人却置之不理,你就是这么做官的?”
周韬是王文志推荐的人,原是一名候补的道台,现在直接当尚书,应该做事小心才对。
他道:“皇上,臣没敢上报,是担心……担心这个官职会保不住,臣上任以来,一直在明察暗访,每天提审大牢里的犯人,力求将卷宗重新给整理出来。”
听他的说辞,似乎无可厚非,胆小谨慎,大多数人都有这种心理。
但秦川不信。
他命刘方将周韬交给大理寺卿王文志,既然是他举荐的人,就由他去审问。
……
京城外的一处竹林茅屋内。
周宗仁与一个蒙面男子面对面坐着。
这个蒙面人,就是周德维训练出来,专门替周家执行特殊任务的人,也奉命暗中保护家人。
周宗仁能顺利逃出京城,全赖他的帮忙。
“二公子,三公子还活着,您无需担心。属下以为,秦川留着三公子,就是想等主人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唉……有家不能回,确实难受啊,这几天,城中有什么动静么?”
蒙面男子替他倒茶:“不清楚,京城里有人看着,如遇到紧要的事,一定会有人来奏报的,:
忽得,一只信鸽落在了男子的肩膀上。
他拿下鸽子腿上的信函,展开看了一眼:“秦川知道刑部官员被杀的事了。”
周宗仁神色纠结:“刑部的官员被杀,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他们被罢官的时候,此事是主人命我做的,也是我一手策划的。”
“这不可能吧,我爹离开了京城以后,他们才被罢官的,那我爹还怎么命令你?”
蒙面男子放下信函,在蜡烛上付之一炬:“主人有先见之明,他说,若是秦川罢免了朝中的官员,必须要将刑部的卷宗焚毁,还要杀光他们,否则,有些事就会败露了。”
“什么事?”
“这个……属下不能说,主人吩咐过,对任何人都不能说。”
听罢,周宗仁气的用剑指着他:“你特么混账!我是你的主子的亲生儿子,也算是你半个主子了,我让你说,你还敢对我隐瞒?!你特么想造反呐?!我杀了你,你信不信?!”
这人优雅的倒着茶,不为所动:“二公子,主人的吩咐,在下不敢不听,你是主、在下是仆,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但你若杀了在下的话,你的安全问题,谁来负责呢?”
“你——你威胁我。”
“在下只是实话实说,公子,多忍耐吧,再过半个月,主人就该回来了。”
“我爹有那么快回京?”
藩王的几个儿子,智商太浅,根本不是周德维的对手。
而且周德维此去,名为安抚、削了他们的兵权,实则是为自己网罗势力。
他和秦川半斤八两。
京城之内,现在全都被秦川给控制住了,但是在京城之外,周德维的势力越发强大。
除了原有的总督、巡抚之外,现在又能增添几个藩王的子弟兵。
人数一多,秦川就更不好办他了。
“二公子,你的消息,我已经飞鸽传信给主人了。主人吩咐,从今往后,你只能留在这里,你在外,他才可以安心的回京,只要周家有一个人在外头,秦川就不敢动咱们,他会投鼠忌器。京城兵器稀少,秦川不敢冲动。”
周宗仁长叹一口气,彻底无语了:“看来,我得长期守在这儿了。可恨呐,秦越是个付不起的东西,他要是有秦川一半的魄力,加上我们周家的扶持,也不至于弄到这个地步。”
“二公子,做事不但要有魄力,更要有智谋。”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日子很快,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关于刑部官员被杀的事,彻底断了线索。
现在有另一件事迫在眉睫,周德维进京了,他成功完成了秦川交给他的任务,带着各地藩王的兵符回到了京城,且已经在皇宫外听宣。
“宣。”
萧太监一声高亢:“皇上有旨!——宣,文华殿大学士!一品宰相!德丰公周德维觐见!……”
这是早朝,周德维却单独在外,等着被独自宣进宫,可见他的胆子又肥了一分。
来到朝堂上,周德维笑对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