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郭跃使计离间两党 赵公用谍渗透阉党

待众人离开,郭跃才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袋。

本以为能立于庙堂之上,多少都有些本事,但与他们共事才发现,都是一群蠢才。

当初,张炳之在朝堂上巧舌如簧,说的冯庸哑口无言,义父还将其一顿好夸。

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当真见面不如闻名。

舒缓了片刻,郭跃才命人叫来了麻五。

郭跃见到麻五,说道:“文武两党欠钱之人,你那里整理一下,今晚就开始收网,能为我所用者留下,不能为我所用者……”

郭跃拉长了尾音,麻五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郭跃轻轻摇了摇头,麻五恭敬的问道:“请大人吩咐。”

郭跃道:“人家是朝廷命官,岂是你说杀就杀的?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没钱还,也可以拿老婆女儿抵债嘛。动静可以大一点,让所有的官老爷都知道,我四海赌坊的银子,不是那么好欠的。”

“是。”

麻五走后,郭跃又命人叫来了“阴煞剑”邱冉,扔给他一份名单。

郭跃对邱冉说道:“多带些人,按照名单去拿人,动静要闹大。罪名:勾结郑贵妃,霍乱宫闱。”

“是。”

邱冉走后,郭跃也起身离开了密室,身后跟着独眼的胖大和尚,正是“杀生和尚”圆空。

不久,安庆内城被闹的鸡飞狗跳,不少达官显贵家都遭了灾。

汉刀营像疯了一样四处拿人,四海赌坊的打手,也借着汉刀营的名义追缴赌债。

文党、武党的众官员,却是被逼迫的近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此时,郭跃却带着杀生和尚,携了几箱子礼品来到了赵广智府邸。

送上拜贴,半响却无人回应。

杀生和尚有些恼怒,对郭跃说道:“大人,这赵广智也太狂了些,不如让和尚带上几人,按个谋反的罪名杀了得了。”

郭跃闻言,扭头看向圆空,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眼神冰冷让人心生寒意。

圆空被看的心中发毛,只能强忍惧意将头低下,不敢于之对视。

半响,郭跃在收回目光,冷冷说道:“朝堂不比江湖。你厮混江湖可以快意恩仇,在朝堂上就要守朝廷的规矩。赵广智何许人?乃当朝一品、先帝亲封辅政大臣,是你说杀就能杀的?真是没脑子。

汉刀营乃朝廷重器,虽暂交于我等手中,但不代表汉刀营就是我等的。你若适应不了官场,早晚会横死当场。”

圆空急忙点头称是。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赵府大门才缓缓打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快步跑了出来,对郭跃等人施礼道:“让诸位大人久等了,我家老爷有请。”

小厮前面领路,众人跟在身后,圆空凑到郭跃身后,小声耳语道:“大人亲自拜访,这赵广智也太过托大,不但凉了大人半天,还只遣一小厮来接,真是没把大人放在眼中。”

郭跃轻笑道:“人家乃当朝一品,辅政大臣,我在其眼中,也不过一小吏而。”

随后又小声问道:“那杨杰可是在赵广智府上?”

圆空小声回道:“杨杰下午就到了赵广智府上,至今未走。”

郭跃轻轻颔首,缓步前行。

众人进入正厅,就看到赵广智端坐主位,却没看到杨杰的身影。

郭跃上前两步,抱拳拱手道:“赵公,下官郭跃有礼了。”

赵广智微眯着双眼,慢条斯文的抿了口香茗,既不起身迎接,也不上前搭话,似乎没看到众人一般。

郭跃也不生气,垂首而立静静等待。

半响,赵广智才缓缓睁开眼,居高临下的问道:“堂下何人啊?找本官何事啊?”

这无礼且倨傲的语气,让郭跃的随从甚是愤慨。

郭跃却如没事人般,笑着回道:“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下官郭跃见过赵公。”

赵广智闻言眉头一挑,差异道:“你就是汉刀营的那个什么主事?本官何时见过你吗?”

郭跃笑着说道:“赵公贵人事忙,下官官卑爵浅,自然入不得赵公法眼。下官这次来,是告诉赵公,您交代我义父的事情,他老人家已经办妥,这里是两万两银子,请赵公查点。”

说完郭跃向后一摆手,随从将箱子一一打开,那白花花的银子,能晃瞎人眼。

赵广智眉头微皱,道:“你这是何意?”

郭跃却不搭话,而是拱了拱手,道:“我义父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银子如数奉上,下官告辞了。”

话罢,也不等赵广智有所反应,就带着随从匆匆离去。

走出杨府,郭跃对圆空和尚道:“那大厅的屏风之后,可是有人?”

圆空回道:“回大人,那屏风后确实有人,只是气息驳杂,应该不是习武之人。”

郭跃眉头一皱,确认道:“你确定那人不会武艺?”

圆空点了点头道:“不会有错。”

郭跃思索片刻后,道:“不对啊!杨杰乃武将,据说身手还不错。

那除了杨杰,还有何人来了赵府?”

圆空摇了摇头,道:“赵府四周皆有暗探,确定只有杨杰一人。”

郭跃眉头紧皱,吩咐道:“通知下去,盯住这里。我要知道屏风后那个人是谁。”

“是。”

郭跃来的快,走的更是匆忙,只留下了一地留下银子,和一脸懵逼赵广智。

郭跃前脚刚走,屏风内就转出一人。

此人确实如圆空所言,并非是杨杰,而是近期的阉党新贵,刚刚离开四海赌坊的张炳之。

张炳之见赵广智,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老师。”

赵广智看着这个昔日最优秀的学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个郭跃突然到来,说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话,究竟是何意思?你在阉党中有了一定地位。与郭跃接触相对较多,可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张炳之尴尬一笑,说道:“郭跃掌汉刀营,我等平常官员,都不知其不被其正眼所瞧。

郭喜寿对其宠信有加,有事多与其商量,对我等百官却多有提防,并不完全信任。”

赵广智狐疑道:“你太极殿怒斥冯庸,都没有得到那老狗的全部信任?”

张炳之无奈的摊了摊手,道:“那老狗太过谨慎,我已经尽力了。也不知怎的,那老狗就十分信任这个郭跃。”

赵广智摆了摆手,道:“罢了!尽力就好!你这次找我何事?”

张炳之急忙说道:“陛下命郭喜寿两日内搞定安美人册封贵妃一事。主持操办之人,就是刚刚那个郭跃。”

赵广智轻摸着下巴,笑道:“有意思。两天?你觉得可能吗?”

张炳之道:“学生本来已经尽量鼓动阉党之人反对,但这次郭喜寿态度强硬,学生若执意不尊号令,怕是难以再在阉党中厮混。”

赵广智笑道:“尊他号令又如何?有文党武党在,这朝堂上,还不可能是他阉党一家说的算。”

张炳之闻言,叹息一声道:“唉!当初,在太极殿上,我知晓陛下对安美人之痴迷,故特意出言反对,就是想借阉党身份,使得陛下厌烦郭喜寿。

只是没想到,陛下依然对郭喜寿这般宠信,让我的计划胎死腹中。”

赵广智笑着说道:“无妨,只要你留在郭喜寿身边做事,早晚必有奇效。我可听说,郭喜寿已经被陛下揍过一顿。日积月累必有所获。”

张炳之恭敬道:“是,师傅。”

正在两人说话间,远处传来管家急促且高亢的声音:“杨大人,我家老爷正在见客,请您稍等一会……”

赵、张对视一眼,张炳之迅速跑到屏风后面。

张炳之前脚刚藏好,杨杰后脚就迈步进入正厅,见只有赵广智一人,不由得狠狠瞪了管家一眼。

管家见大厅只有赵广智一人,不由得暗松口气,至于杨杰那一眼,直接被其无视。

赵广智对管家挥了挥手,示意管家下去。

杨杰看着满地银子,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看向赵广智面有不善。

赵广智见杨杰脸色,就知这事怕是要被误会,急忙解释道:“杨兄,这……这……兄弟若说也不知具体何事,杨兄可信?”

杨杰嘿嘿一阵冷笑,道:“赵大人真是好手段,一面于我商讨联盟之事,一面又于郭喜寿暗通款曲,这是两面都卖好,两面都不得罪,是吗?”

赵广智急忙解释道:“我与阉狗势不两立,怎会蛇鼠两端?”

杨杰嗤笑一声,眼神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屏风,冷笑道:“医者言:人心有眼七十有二。而你赵大人怕是有七百二十个。人心隔肚皮,谁知你是怎么想的。

你说与阉狗势不两立,那这几万两银子又怎么解释?谁会嫌银子烫手,白白送你赵大人几万两银子。

既然赵大人预于阉党结盟,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赵广智对此无言以对,望着杨杰拂袖而去的身影,随即脑中灵光一现,似乎知道郭跃来此的目的。

张炳之从屏风后闪身而出,所观所想与赵广智如出一辙,对赵广智说道:“师傅!咱们怕是中了郭跃的离间计了。”

赵广智深吸口气,艰难的平复了一下内心的不平静,放才缓缓开口道:“大意了!终日打雁,去被雁啄了眼。是我小瞧了郭跃这个死胖子。”

张炳之急忙安慰道:“郭跃一小人而!行的多是民间小道,难登大雅之堂。我师有辅政安邦之策,国士相国之才,岂是他郭跃能比?”

赵广智对此没有过多评价,更是不像张炳之一般乐观。

郭跃不可能没头没脑的拿着银子来他赵府,更不可能扔下银子啥话没说就走。

综上所述,答案只有一个,他赵府的一举一动,都在郭跃的监视之中。

想到此,赵广智心中一紧,急忙对张炳之说道:“郭跃怕是已经盯住了我的府邸,若无重要事情,不要冒险来我府上。”

张炳之心领神会,点头应是。

赵广智走到书架前,在一旁的花瓶处转动几下,那书架竟神奇的移动数米,露出后面一道暗门。

赵广智对张炳之招了招手,示意其过来,同时开口说道:“你自己在外一定要小心,莫要贪功冒进暴露自己。”

张炳之躬身一礼,道:“学生谨记师尊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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