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我的烧饼还在不在?”
得到消息的王国富跌跌撞撞一路小跑,好似火烧屁股一样。
“在在在!”
“别火急火燎的,坐下来慢慢说。”
王国富赶来的时候,汪新正坐在餐车空座上写案情记录。
他示意王国富坐到自己对面,按照流程与他核实相关问题。
等到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汪新便把包还给了他。
“行了,你检查一下吧。”
“没什么问题的话,你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王国富接过皮革包,一股脑地把东西往外掏。
现在的他急切地想知道,他的三个烧饼到底还在不在。
“你这人还真是有意思。”
“那包里的药,还有那半条人参烟,哪个不比烧饼值钱。”
“你老惦记着它做啥子?”
汪新的这个疑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王国富拿出馅饼后,直接就给它们撕开了。
看着烧饼里露出的那抹熟悉的颜色,汪新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人的馅饼要么是肉的,要么是糖的,再不济也是菜的。
可王国富馅饼里塞的,却是整整一沓大团结。
“得嘞,还是你厉害。”
“都说火车上的贼偷聪明。”
“要我看,你可比那贼还贼呢!”
王国富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警察同志,您就不要洗我脑壳喽。”
“我要比贼厉害,就不会让他给一锅端了。”
“我这可是给丈母娘的彩礼钱儿,真要是掉了,可就讨不到老婆了。”
“警察同志,真要谢谢您了。”
汪新淡淡一笑。
“道谢的话就甭说了,赶紧把钱收好吧。”
“老话说得好,财不外露。”
“车上人多眼杂,我们也不能一直给你们盯着。”
“出门在外,贵重物品还是得自己放好。”
“睡觉也得警醒着点,别睡得太死。”
查完钱后,王国富在案情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他那原本已经落下的心,在听了汪新的话后又一下子提了起来。
“还有事?”
汪新抬起头,见王国富还没有走,心里有些疑惑。
“警察同志,我这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您好人做到底,能不能先帮我拿着这钱。”
“等到站了,我来找您取回去。”
“那些贼娃子胆子再大,他也不敢来您这儿不是?”
“不行,绝对不行!”
汪新本能的出口拒绝了王国富的请求。
“火车上那么多人,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让我帮着保管东西,那我还有时间巡查车厢吗?”
他有随身空间,替王国富暂时保存东西并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这个头他不能开,这是规矩,不能破。
他要是开了这个头,车上的其他乘警遇到这样的事帮不帮?
他有随身空间,他们可没有。
这要是不小心给乘客的东西弄丢了、弄坏了,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老百姓遇到困难,要找警察叔叔。”
“这三百块钱,可是我攒了两年多的血汗钱。”
“我回去后,万一再被贼娃子给盯上了,那岂不是又要麻烦您。”
汪新收起笔记本,站起身来。
“王国富同志,我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没时间跟你打哈哈。”
“钱的事,你自己想想招,办法总比困难多。”
“真要是丢了,那你再找乘警报案。”
“到时候,我们再给你找。”
说完后汪新就出了餐车,继续自己的巡查工作。
“丢了再找?”
“那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万一要是找不回,那我就等于把媳妇掉了。”
王国富低声自语,摇头宛若拨浪鼓。
稍作思量之后,他便快步跟上汪新的步伐。
“你跟着我做什么?”
“回你自己座位去啊!”
走出一节车厢,汪新便发现王国富一直背着包跟在他身后。
“不,我就跟您身后。”
“您是警察,在您身后我有安全感。”
听了王国富这话,汪新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他那句“您是警察,在您身后我有安全感”确实让他心有所触。
他这话或许有耍无赖的可能,但更多的还是信任,是老百姓对警察的信任。
“你听话,别跟着我了。”
“回头没被贼顺走,自己先给颠没了,那岂不是我的罪过了。”
汪新看了眼不远处的广播室,脑中闪过一个主意。
“带手绢了吗?”
“带了。”
王国富不知道汪新问手绢是啥意思,不过他还是认真回答了。
“拿好了,跟我走。”
砰砰砰,汪新敲响了广播室的门。
“等一下,马上。”
“汪新,你咋来了!”
姚玉玲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的汪新。
瞧着那张让她稀罕的脸,她的心怦怦乱跳。
尤其是穿上新警服的汪新,精神极了,越瞅越带劲儿!
“玲儿姐,我记得你有带针线是吧。”
“借我使使呗。”
“你衣服坏了?”
姚玉玲闻言眼神立马在汪新身上乱瞟,从衣领扣子看到裤脚腕子。
“哪坏了?”
“衣服,还是裤子?”
“你换下来,我给你缝。”
“你们这些男孩子,粗手笨脚的,哪里会这些针线活儿。”
姚玉玲的热情,让汪新有些不知所措。
“玲儿姐,甭忙活了。”
“我衣服没坏,是给这位同志用的。”
瞧着汪新身侧面带笑容的王国富,姚玉玲宛若被泼了一盆冷水。
汪新简单的说了一下王国富的事情后,姚玉玲转身拿出了放在抽屉里的针线盒。
“王国富同志,你那件事的解决办法很简单。”
“你拿着针线去餐车,用手绢把钱裹好,用针线锁一下边。”
“完事你再手绢缝在你衣服内兜儿,或者是裤兜儿。”
“等你到家后,给线拆了就成。”
姚玉玲在一旁提醒道。
“同志,你小心点儿,别把针弄断了。”
“播音员同志,您说滴对。”
“我笨手笨脚的,哪里会缝呢。”
“您能不能……”
王国富话说到一半儿,就听到一声关门声。
“都忙着呢,没空。”
“你回去自己慢慢弄。”
“凡事都有第一次,搞一搞也就通了。”
汪新说完后就走了,只留下王国富一个人站在播音室门口低声自语。
“刚才还是温风细雨,咋一下子就晴空霹雳了。”
“这女娃子,真是善变!”